我拿著他的衣服走到水邊，沾濕了把我吐髒的外套那一塊擦拭幹淨，在池水裏清洗起衣服，那些小銀魚又聚了過來，我心念一動，難道它們是被血腥氣吸引來的？我展開T恤，一條小銀魚遊到了T恤上方，魚唇吻著T恤上麵的血跡，我慢慢收起四角，抬起T恤，從水裏撈出了一條銀魚，丟在地上，依樣畫葫蘆又撈起十多條，堆成了一座小山，我最後把T恤洗了一下，走到外麵，找了一塊凸起的石頭把T恤晾了上去，T恤很快就烤幹了，又穿到了李不一身上。
我看著地上的一小捧小銀魚，難道要生著吃，我倒是吃過生魚片，還不算討厭，但是李不一從來不吃生的東西。我餓的不行，也不瞎講究了，撿起一隻小銀魚，那隻小銀魚早已死翹翹了，它們很嬌氣，離水之後蹦躂幾下就掛掉了，我咬了一口魚的脊背，沒有刺，隻有一條脊骨，肉質鮮嫩爽滑，味道香甜，異常鮮美。我連吃了兩條，才覺得肚子沒那麼難受，精神也為之一爽。我撿起一條魚擦洗幹淨，撕下一片肉，喂到李不一嘴裏，李不一嚼了兩下吐了出來，我還得給他擦嘴。不一怎麼嘴這麼叼，這麼好吃的東西還不肯生吃，他似乎很累很虛弱，眼睛也睜不開了，頭也沒力氣偏過去，都吐在了嘴角。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想當年我小時候，李不一照顧我貌似也很辛苦。
我提著幾條小銀魚，走進焦土之城，把小銀魚丟在滾燙的石頭上，這個魚的肉質很嫩，烤熟之後一碰就碎掉，我想了一下，又跋山涉水的回到李不一身邊，把他手裏的槍拿了下來，彈夾也拿出來，倒出裏麵的所有的子彈，把小銀魚放在上麵，又把彈夾和手槍放在石頭上加熱，煎完一麵翻過來再煎另一麵，煎好之後端過來，一點點的挑出肉來喂李不一吃掉，這個肉即使是考過了，也還是很鮮嫩多汁，李不一隻吃了一點，就不肯再吃了，我把魚肉送到他的嘴邊，他隻是搖搖頭閉著嘴，我勸道：“再吃點吧！”你吃的太少了。”李不一輕聲說道：“飽了，給我點水。”我在水池裏洗幹淨彈夾，在裏麵裝滿水，放在石頭上烤熱，我也不知道燒開沒有，差不多消消毒殺殺菌就好了，放在水池裏冰了一下，拿嘴唇試了一下溫度，正好，喂李不一喝了下去。李不一躺在地上似乎在沉睡，我坐在他身邊，又依樣畫葫蘆燒了點水，就著水把剩下的烤魚都吃完了。吃完之後，困累已極，枕在李不一腳邊的衣服上躺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級，醒來，太陽還是當空照著，一點也沒有西斜，難道這個太陽是畫在半空的，我收拾東西加睡覺過了這麼久，它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
我睡得太久，腦袋發蔫，到水池裏洗了把臉，被冷水一刺激，頭腦清醒了不少，看著水池裏聚在我的手邊遊蕩的那幾條小銀魚，心中盤算還得抓點。但是它們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我現在上哪裏去弄血啊，除非把李不一胸前的繃帶都給卸下來，洗一洗，還是算了吧，我連赤腳醫生都算不上，還是別碰他的傷口了。
我看了一下李不一，他還在沉睡中，我輕輕叫了兩聲：“不一，不一。”李不一並沒有回話，我脫下自己的襯衫，裏麵隻有一件吊帶的小背心了，我把襯衣浸入水中抻平，一咬牙，咬破舌尖，吐出一小口血來，鮮血在襯衫上化開，吸引了好幾條小銀魚，我一兜子摟住，撈上岸來，有這樣打了幾次漁。先生吃幾條，又烤了剩下的，為李不一吃了些，李不一說道：“你穿的這麼少，不要著涼。”我剛開始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飽了嗎？你吃的太少了。”李不一說：“你穿的太少了，會著涼。”他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我光著膀子，有些窘迫，我的襯衣已經被我當做李不一的抹嘴布了，我連忙抻開要穿上，李不一說：“別穿濕衣服，更會著涼。給我點水喝。”我拿彈夾裝滿了水，到外麵的教徒之城裏烤著，肩膀上搭著我的襯衣，在燒水時，兩隻手扯著襯衣的袖子不停地呼扇，我雖然知道水已經被燙熟了，但還是等著襯衣幹了，穿在身上才拿著裝水的彈夾回去，浸涼了給李不一喂下去，李不一喝了一彈夾，還說：“還有嗎？”我說：“有，你等等。”裝了些水，跑到煙熏火燎的外麵接著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