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劉(1 / 2)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喊聲:“有人在廁所沒?”那位拉著我不放的舅媽說:“秦雙鳳在裏麵呢,這孩子怎麼還沒出來,不會是拉肚子吧!”在陽台抽煙的年輕人喊道:“三哥你進去吧!沒人。”舅媽問道:“那孩子出來了?去哪了?老八,你看見了沒?”我心道,壞了,但是八舅沒有出賣我,他說道:“沒注意。”舅媽似乎在找我:“秦雙鳳……”我就當聽不到。

牆角有個冰櫃,冰櫃上的商標都撕掉了,白色的冰櫃,白色的電線,我舔了舔嘴,偷吃一個冰棍沒什麼吧,宋南地不像是小氣的人,我過去打開櫃門,玻璃門上結滿了冰花,就中間一圈還能模糊的看清裏麵,一個男人的臉貼著玻璃門,死不瞑目的瞪著我。我嚇得立刻把櫃門合上了,裏麵就算有冰棍我也不吃了。我對八舅真是又愛又恨,他怎麼不把話說明白點,法醫臥室裏的冰櫃不能亂看。

我在房間裏清靜了很久,外麵的吵鬧聲漸漸靜了下去。有人敲著門,我打開卻是八舅,門外幾乎沒有人了,我問道:“什麼事?呀,人都哪去了?”八舅說:“下樓了,去飯店吃飯。”我走出房間,跟八舅下樓,李不一和秦單鳳在樓下等我們,別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忽然很感動,八舅似乎明白我是在躲著那個舅媽,特意等人全走了,才把我叫出來。

我們往小區外走去,八舅說:“挺近的,走兩步就到,他們在那等著呢。”我問道:“小舅和宋奶奶呢?他們回來了嗎?”我特意把林森省去,我都怕宋家不讓林森上桌,畢竟是家宴,八舅說:“我媽和小九直接去的飯店,在那裏等我們。”我心中奇怪,林森怎麼會知道飯店怎麼走,是啊,宋冥王可以告訴他嘛!林森不會是把人送到了,自己留在車裏,等我們吃飽喝足給他打包點殘羹剩飯,好可憐啊!

我們走出小區,過個馬路就是要去的那家飯店,裝潢的很一般,也很破舊,他們宋家估計是為了省事,不肯走遠,畢竟烏烏泱泱好多人。宋南地那輛車就停在飯店門口,車裏沒人,我略覺安慰。

我們直接上的二層,有間包房,裏麵三桌。宋老太太和宋冥王那些人坐在最裏麵,沒見宋金星和宋木星,有的女人就問宋媽媽,宋金星怎麼沒來,宋媽媽說,在醫院換假肢呢,那個女人擔心地問,是不是出事了,宋媽媽講,沒事,沒事,就是年頭久了不能用了,但是沒有任何人問宋木星為什麼沒有來,看來大家對他不出現習以為常。一群中年婦女婦男坐在隔壁的桌子上,八舅把我們引到門口的那張桌子上,就過去跟宋冥王坐在一起了。門口這張桌子上坐著林森、宋南地、李不一、秦單鳳和一些年輕人,看來我們都是一輩兒。林森臉上好多汗,眼眶似乎有些青,我趴在他耳邊問道:“你怎麼了?像條落水狗!”林森說:“你別提了,那小白臉太難伺候了,要不是看在南地的份上,我就把他扔下車了,讓他走過來。”我看林森眼眶上那塊烏青,心想他不會是對車上的人意圖不軌被打了吧,意圖不軌的對象呢,我瞟了一眼宋老太太那桌,覺得還是宋冥王更有魅力一些,我壞笑著問道:“你被人打了?”指著他的眼眶,林森苦著臉說:“撞方向盤上了。要不是我技術好,現在我們仨都在醫院,那小子一路上喋喋不休挑三揀四,嘀咕個沒完,煩死了,比你還煩!”

菜很快就上齊了,大家開吃起來,我們這桌一個男孩忽然說道,“小劉做的菜跟老劉比,還是差點火候。”宋南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個男孩看了我們四個—我、林森、李不一、秦單鳳—其實主要是我和林森,閉上了嘴。我也吃出來了,這家口味很地道,正宗的湖南菜,挺好吃,跟小舅媽那家飯店裏的口味極其相似,但總歸不及,小舅媽的飯店的廚師是劉叔,確實姓劉,但是劉叔是小舅媽養的僵屍。

林森在飯桌上對著宋南地大獻殷勤,夾菜添水,無所不用其極,就差喂飯了。宋南地經常婉拒,我看她是很不爽,不好發泄,但林森卻把這當成了是少女的嬌羞,更加殷勤了,宋南地偏著頭看著林森,眼睛總是在他的脖子上下晃,很嬌柔的說:“我吃不了這麼多了,你也吃點吧,別隻顧著我了。”說著往林森的碗裏夾了一塊肉,林森整個人都飄了起來,立刻把肉吞了下去,就算宋南地夾給他的是塊泥巴,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的,還會很嗨皮。桌子上宋家其餘的人用眼神交流,意味深長,嘴角都帶著笑意,似乎對林森很滿意,以為宋南地終於有了著落。但是我心中卻是愁苦不已,宋南地隻有看著林森脖子時,才會對他態度悠然曖昧,她居心叵測。

李不一跟秦單鳳貼的很近一直在竊竊私語,宋家一個男孩站了起來,舉起酒杯說道:“表姐,表姐夫,我是宋南渡,敬你們一杯,我先幹為敬了,秦表姐,你可一直都是我的偶像。”說著一飲而盡,秦單鳳幹過什麼事,這小孩崽子這麼崇敬。李不一站起來笑著問道:“隻崇敬表姐,瞧不起表姐夫嗎?”那小男孩一時語塞,他說句也敬仰李不一不就完了嗎。李不一接著說:“你表姐喝不了酒,我代她喝了,別見怪。”小男孩說:“好。”說完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