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娜熟練地迎合他,接著說道:“第二天我早上起來時,心慌意亂,什麼也不說,直接跑到城西的小河那邊坐著,我有些不好意思麵對爸爸媽媽,他們的女兒是個大人了,媽媽會發現的,然後告訴爸爸。一個女人沿著河邊從東麵走來,我就坐在河邊丟石頭。那個女人很奇怪,已經是秋天了,她卻光著腳走在河灘上,河灘上有很多鋒利的石頭,她的腳沒有被劃破,還很幹淨。她穿的也很單薄,一件白色的單衣,還露著肩膀,但她不像是流浪的瘋子,身上很幹淨。她走到我身邊俯視我,身材仿佛很高,說的話也很奇怪,她說,她走過千山萬水來到這裏,尋找生命中的有緣人,一路上碰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可惜都沒有遇到那位有緣人,她很多年沒有吃一點東西了,很多年也沒有喝上一口水。問我,有緣的小姑娘,可以給我點吃的嗎?我覺得她說的可憐,便讓她等我,我跑回家給她拿了一塊大咧吧,跑回去的時候,那個女人正趴在河邊喝水,那些水是從鋼廠裏麵流出來的,很髒。我把大咧吧遞給她跟她說,如果她渴的話,我會給她拿水來,這水太髒,喝不了。女人說,她已經不渴了。還問我有什麼願望,她可以幫我實現。我說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希望那個人也愛我。女人拿著食物離開,臨走時跟我說,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過了這麼多年,我的印象還是很深,曆曆在目,我唯獨想不起那個女人的長相,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她不漂亮但也絕對不醜,圓臉長臉方臉還是瓜子臉,黑白與否一概想不起來了。現在想來,我真是碰到了好心的天使。”沈叔叔的熱情驟然冷卻,他說:“不是天使,是女神。”秦蓮娜心道,沒什麼區別嘛,她敏感的察覺到沈叔叔身體的變化,伸手觸及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沈叔叔抓住她的手拿了出來說道:“對不起,我年紀大了。”秦蓮娜說:“是我不好,不體諒人。”沈叔叔說:“睡吧。”秦蓮娜乖巧的偎依在他身邊,不久就響起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沈叔叔久久的不能入睡,年紀大了,睡眠不好,還是年輕人好啊。
十年前曾有一起轟動一時的案件,一個西北大山裏的農民中午的時候還在跟一幫秋收的農民兄弟坐在田壟裏邊吃飯便評論著那家姑娘的屁股大好生養,晚上時就出現在了上海的火車站裏。農民說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他就是在田間的樹蔭下打了個盹兒,醒來一睜眼竟然坐在上海站的候車室裏。如果非要那個農民說出一點有點關聯的事,就是他曾經看到一個女人一個人走在田間,向他乞討吃的東西,農民樸實善良給她一個大饃饃,女人問農民有什麼夢想,農民說,想看看大城市的樣子。警察問他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農民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警察不相信,昨天才見到的人,竟然記不得一點長相,頭發長短,高矮胖瘦都不記得,看來是做的白日夢吧。但是農民信誓旦旦的肯定,絕對見過這麼一個女人,給過她一個饃饃,餓肚子的感覺不會假。警察就是不信,認為一個年輕的光棍臆想出來的豔遇。他們最終把這次事件歸結為外星人的惡作劇,收容所把農民打發回家。農民慶幸,自己沒有對那個單身女人動邪念。
千年之前,沈家的先祖,那個先祖是個王子,愛上了自己絕色的姐姐,但是姐姐是要獻給諸神的祭品,父母和臣民也不會接受王子和公主的亂倫,也不會同意負責傳宗接代的王子終身不娶。痛苦的王子在邊境的河邊哭泣,他遇到了一個相貌模糊的女人,在古老的傳說中,這個女人總是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赤著腳在大地上行走,人類看不清也記不住她的相貌,她的容顏屬於天神的記憶。天神把這個記憶抹去了。年輕的王子不認識這個古老的神祗,更不知道這個神祗心地善良,可以讓暴雨放晴,大旱逢雨,男人生子,戰爭停止,瘟疫破除,死人複活,還有不該相愛的男女相愛。年輕的王子隻是覺得一個女人在河麵上跳舞很神奇,河麵上霧靄蒸騰,他不知道這個女神憐惜千百個溺死在河中無處可去的幽魂,引導他們去往生之地。
女神從河流之上走來問王子為什麼哭泣,王子羞愧不能回答,女神摸著王子的額頭說,您的願望一定能達成。說罷不知所蹤。
十年之後,兩國邊境山巔之上的獻祭給眾神的公主懷孕,天神震怒。兩個國家在數十年的戰爭中淹沒在曆史的塵埃裏。
沈先生知道他不是因為年紀大了睡不好。那個女神是個心地善良腦袋有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