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盡今生片刻歡愉
李肆龍推開浴室門問道:“怎麼開著窗戶?現在天也挺冷的。”走過去踩進浴缸關上窗戶擋上窗簾笑道:“你隻能我一個人看,小心,別動了,我來。”宋南地解釋道:“踩到浴巾了,太長了。”李肆龍笑道:“我就說這麼大的浴巾你肯定要踩到。”他拿過盒子把裏麵的刀片一一撿起。宋南地看著銀亮的刀片貼著水池壁,忽然覺得似乎滿腦袋的蟲子爬,惡心的把臉埋在馬桶裏吐了起來,吐了好久,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站起來要洗漱。李肆龍攬著她道:“別碰水。”接了一牙缸的水,喂她漱口,又拿著毛巾給她擦臉問道:“是不是晚上吃的生魚片不幹淨。”宋南地搖搖頭,那麼高檔的日式料理店,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李肆龍吃的比她多,但是什麼事都沒有。李肆龍說:“好點沒?”宋南地說:“不會再吐了。”李肆龍橫抱起她說:“睡覺了。”
宋南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謊言有多麼的拙劣,李肆龍隻是用碘酒擦拭了傷口,沒有包紮,他們都是學醫出身,當然知道這麼小的傷口不用怕破傷風,不用怕感染,晾著更容易愈合。宋南地說:“我……我不是個……”李肆龍笑了,“你要跟我攤牌嗎?”宋南地說:“沒有。”李肆龍說:“那些話,隻要你想說,我就聽著,你要是不想說,我就不問。”宋南地問道:“你明天要上班嗎?”李肆龍說:“不去了。”宋南地說:“你要是不去了,我就是一個小法醫,我們倆怎麼吃喝玩樂?”李肆龍說:“我運氣好,別人八十歲也未必有得成就,我沒到四十就得到了,我就算是現在申請退休,每個月國家也會給我一筆補貼,我們倆什麼都不用做,在鳳凰生活省省肯定夠花,我申請辭職吧,我們天天在一起。”宋南地說:“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李肆龍說:“不……不夠。閉上眼睛也隻能夢見我。”宋南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啊,還不許我想別人了!”李肆龍說:“你要是想別人,我也想別人。”宋南地捶了他一拳罵道:“你敢想誰?我去殺了她,男的女的我都不放過!”李肆龍說:“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坐在小溪邊洗腳,把水踢在我的臉上。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隻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咬我。一個二十七歲的大姑娘,晚上睡覺的時候,把我的毛給剃了。我這二十年就犯在這個姑娘手上了,以後這五十年也跑不了了。”宋南地沉默良久黯然說:“我以為你早就結婚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李肆龍說:“我也以為我能結婚,我一直準備三十歲結婚的,但是你跑的無影無蹤,我怎麼結婚?我要什麼孩子,孩子就是討債鬼,我們倆中間連隻狗都不能夾著!”宋南地無聲的啜泣,李肆龍把她抱在懷裏道:“手不疼了。”宋南地難以遏製的哭了出來問道:“你為什麼要等我?你為什麼不找個人生活?我萬一永遠不出現呢?”李肆龍說:“我都已經準備好打一輩子光棍了。”
李肆龍摸著她及腰的長發,她知道他最喜歡她的長發,一直留著。李肆龍說:“你不說,但是我知道,我也經曆過寂寞無助彷徨,所以我知道你的痛苦。”宋南地抽抽噎噎止住了哭聲道:“你放在水池上的刮胡刀不是二十塊錢,是二百塊錢。”李肆龍意外道:“我以為是三百呢。”
柔和的陽光鋪灑在臥室中,李肆龍側躺著一直看著她的臉,宋南地閉著眼睛道:“你去工作吧!”李肆龍說:“等八點我給校長打個電話就再也不工作嘍!”宋南地說:“不行,這日子我還沒過夠呢,你還要掙錢!”李肆龍說:“我有積蓄。”宋南地嚶嚀道:“工作去嘛!萬一錢花沒了呢,要有條後路。我今天要睡懶覺,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一次懶覺沒睡過。”李肆龍親了她的麵頰一下道:“好,中午找你吃飯。”從床上鯉魚打挺的蹦起來穿上衣服出了門。
宋南地緊閉的眼縫中沁出淚水,“我已經毀了你的生活,又怎麼能毀了你的事業,如果你什麼都沒有了,該如何支撐你活下去?”她的手指在被子上輕輕的劃了一個“8”字,如同在提醒自己。
林森翻個身,細心傾聽,隔壁床上均勻而悠長的呼吸聲,他輕聲問道:“小不點,你睡著沒?我還是跟你說吧,要不然憋死了。”沒人回答。林森自認為是宋南地的男朋友,但是他們倆除了在身體上有頻繁的交流,根本沒有精神交流,他憋了一肚子話。林森歎了口氣,拉開抽屜,隨手摸出一盒煙還有打火機,摸索到拖鞋下了床。秦雙鳳果然已經睡著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被她踢了起來,露出一截短粗胖的小腿和兩隻又肥又嫩的小腳,林森把踢起的被子給她抻下來,走到院子裏,拿出一根煙點上,變著花樣吐煙圈。他剛才給秦雙鳳蓋被子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她的腿,覺得很熱,隻認為是年紀小身體熱,沒有多想,露出的小腿在月光下看著非常的白,尤其是那一雙白生生的小腳,都有些白的發青了。他現在看到白皮膚就想到宋南地,看到瘦的,也想到宋南地,看到長頭發,想到的也是宋南地,如同魔障了。他又開始想宋南地細膩潔白的肌膚,觸手冰涼,很容易留下傷痕,她的脖頸總是有一圈紅色的吻痕,所以她總是穿著高領的衣服。林森不知為何跳躍性的思維,從宋南地旖旎香豔的想象中回過神來又想到了秦雙鳳的腳,白的不正常,他想,一個青春期的小姑娘要是很胖的話,確實能撐開,看著更白,那雙腳看著有些浮腫,她的臉皮很白,所以上麵一顆顆的小雀斑清晰無比,好在隻有顴骨上有幾顆……不對啊!那雙腳跟她的臉不是一種白法,那是死人的蒼白。林森悠然的吐了口煙圈轉過身,似乎有一團濃鬱的黑霧從他的臥房裏鑽進鑽出,他沒有把門關上,故意留了一條縫,因為關門聲太大,林朗、忠叔、賢姨年紀大了,睡眠輕,怕吵醒他們。林森還很淡定,又抽了兩口,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蹲下身撿起煙頭,臥室裏忽然響起一聲孩子的尖叫,他站起來,拿著煙頭不緊不慢的往回走,丟進客廳裏的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