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孩子挺逗的。
雖然逗並不是他的本意。
他在廣東的時候當保安,在北京的時候依然當保安,回到老家後在一家國企裏還是當保安。後來終於一個電話打過來,興高采烈的告訴珞瑜,我到縣政府工作了!珞瑜激動道你終於坐辦公室了!他幹咳一聲說:“沒啦,是做縣政府的保安。”
而墨陽,就有點特殊。
在無良四人組裏,他的學習最好,個子最高,長相也不賴,高考分數不低,卻挑了半天挑中一個三流學校,在那裏年年拿特等獎學金,讓其他學生疑心他就是成心來找刺激的。
那孩子的智商在初中時就已經異於常人,玩蘋果機經常一贏就是半書包的遊戲幣,站在遊戲機門口堵著想進去的學生就問:“我有便宜的,買不?”
後來學生們一看到他站在門口就說大哥我買,而他則抽一口煙慢悠悠道:“哥現在玩老虎機了,直接贏硬幣。”
珞瑜,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球。
仗著自己姿色過人,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經常假裝偷看人家負責盛菜的大媽,然後博取人家歡心,得到的飯菜比別人常常多出兩倍。放學的時候又經常假裝肚子疼,然後假裝巧遇哪個騎自行車的女生,很順便就被人家載那麼一程。
偷窨井蓋子賣鐵,拆別人玻璃櫃賣鋁合金,把老鼠捉住嘴裏放上炮仗炸的腸子開花,打110電話謊稱班主任家著火了,在同學抽屜裏偷點蠟燭,勸誘別人用可樂服安眠藥,總之無良四人組裏所有無聊的主意,幾乎都是出自這個人之腦。
所以其他三個人在知道他連連骨折的事故之後,統一的反應就是:“報應!”
墨陽的聲音最低,但說的時間最久。
說的時候眼睛盯著珞瑜,眼睛裏血絲根根分明。
那是因為熬夜。
三個人說好輪流夜裏照顧珞瑜,但常葉不到十點就開始犯困,墨陽剛躺下就聽到手機響,珞瑜在那頭怒吼:“你們誰借我一條腿把這頭死豬踹下去!”
徒手,撼動不了常葉的夢。
常葉的覺,已經睡到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為忘己的天人合一境界了。
於是墨陽急奔而來連續作戰。
然後就流了鼻血。
珞瑜笑罵他之後立刻給自己姐姐打電話:“哎那個誰,要不你今天過來給我守靈吧,我這裏隻剩下一個血人一個死人還有一個殘疾人了。”
於是老姐施施然前來。
墨陽他們都清楚,這個女人表麵上看上去斯文秀氣,行為上也算是檢點,但骨子裏卻和珞瑜是一路貨色,坐火車的時候經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幫她拿行李,報酬就是得到一個永遠都不會接的電話號碼,用到你的時候哥哥長弟弟短,一扭頭就能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滿嘴仁義道德,背地裏卻經常看一些網絡意淫小說,斯文起來和你說古論今,忘形起來立刻滿嘴耽美文學,滿腔男人是為了滿足女人而存在的空想女性社會主義,然後經常在麵對現實時感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漫長和無奈。
墨陽熱情的衝老姐點點頭,下意識的用手遮了下鼻子那裏塞的衛生紙。
老姐洞若觀火的笑笑,表示自己沒看見,沒亂想,沒瞎猜,不要欲蓋彌彰了。
墨陽急忙遁走。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於是出了門就給梅玉鋒打電話:“老姐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小珞,你也過來吧。”
不放心。
墨陽似乎總是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