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牢牢抓住嵌在車壁上的木製扶手不放。對這種幾乎要翻騰腸胃的不適青年並不在意,他背靠著絲質靠背,盡量放鬆身體,悠然地閉目養神。
“大人。”
馬車突然放慢了速度,並緩緩地停了下來,車頭傳來車夫的聲音,“大人,前麵有輛馬車好象是出了什麼問題,停在路當中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去看看吧,如果幫得上忙就幫一把。”金發青年一邊吩咐道一邊撩開了垂下的窗簾。
前方不遠處有一輛精致的馬車橫在路當中,夕陽的餘輝斜斜地映照在車門上描金的紋飾上,紋飾上的花紋依稀可辯。青年注目凝視,純藍的眼眸閃了一下,一絲疑慮浮上他的臉龐。
去查看情況的車夫很快跑了回來,“大人,那輛馬車的車軸壞了,不找到修車店是修不好的。對方希望我們能幫他們一個忙,幫他們把女主人送到附近的鎮上去。”
“是女的?”金發青年皺了一下眉。
“是,說是兩位小姐。”
青年沉吟了一下,“好吧,我去看看。”
跳下馬車的青年邁開兩條長腿,小心避開深淺不一的水窪,來到那輛出事的馬車車門前。
“是瑪格麗特小姐在裏麵嗎?”
“啊?”
車中有個女子有些驚惶地輕呼了一聲,緊接著傳來另一個女子驚喜的尖叫,“阿郎公爵!”
緊閉的窗簾一下子被人拉了開來,一個長著褐色頭發、灰綠色眼睛的漂亮的年青女子探出頭來,花癡似的睜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金發青年俊美的臉龐不放。金發青年隻略略地向她點了一下頭,隨即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她身後那個隻看得見半邊臉的金發女子身上。
“果然是你。”青年低語了一句,秀氣的眉尖輕輕蹙起。
金發少女緩緩地地抬起了眼簾,碧綠的眼波如湖水一樣沉靜,“您好,蘭斯洛·德·阿朗公爵。”
一隻白鴿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個圈,隨即降落到書房的窗台上。聽到翅膀的撲楞聲,正在書桌前審閱文件的阿爾法多站起身來,走至窗前,伸手抓過白鴿,取下它腳上的金屬筒,抽出裏麵的小紙卷,展開一看。
“大人要我們查尋的事仍沒有結果,屬下已暗查了城堡周圍三十裏內所有的村鎮,沒有發現可疑的外國人或帶布列塔尼亞口音的外鄉人……”
“依然沒有結果嗎?”
阿爾法多抬起了頭,從他所站的位置可以很容易地將外麵花園裏的一切盡收眼底。他的目光著迷地追逐著草地上一個躍動的充滿青春活力的身影。
“沒有結果也許是最好的結果吧?”他喃腩自語道。
看了一會兒,他收回心猿意馬的目光,重新低下頭。
“……發現阿朗公爵的馬車向大人的城堡駛來,同行的還有艾吉隆公爵小姐和盧伏瓦男爵小姐。”
“該死!”
他一把將小紙卷緊捏在手心裏,一拳重重地擊在窗框上。
憑阿爾法多的聰明,他當然能猜到蘭斯洛·德·阿朗是弗朗西斯派來的,所為何故他也一清二楚。本來對這事他早有預料,也早早地做了應對之策,但他萬萬沒想到艾吉隆公爵小姐竟也會同行。
“該死的弗朗西斯,你到底想要把我怎麼樣?!”
他再一次咬牙切齒地詛咒道,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混亂在他的胸腔裏激蕩。
失控也就是那麼幾分鍾的時間,當阿爾法多的心重新冷靜下來時,他清醒地認識到,他內心的絕大多數憤怒是衝著自己來的。
一直以來都在有意逃避的我啊,沒想到會這麼快與那個曾深深地愛著、恨不能永遠守在她身旁的女人見麵,而這個見麵,我竟一點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