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決定的事,再無挽回餘地。
但她絕對無法突破這銅牆鐵壁般的包圍啊!除非……除非她舍命以七鷺強行打破法陣……
姬心草五指蘸了掌心的血,隨著吟念的咒語,淩空畫出一串咒文,往前拍出,紅色咒文融入七鷺,擴散開來,七鷺由清淺的冰藍轉為血色赤紅,雙翼撲動,木頭地板應聲而碎,用來困住埃米爾的銀色法陣霎時化為一堆木層。
“姊姊,不可以!”姬心誼急得哭了出來,即使她功力微薄,也感覺得出姬心草放出了多大的力量,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大姨,快阻止她!”
姬水襄撿起銀環與木片,待要上前,一道藍光自木片竄出,擋住她的去路,卻是元貞。她試圖催動它,那張不具意識的俊秀臉龐非但不聽使喚,還充滿攔阻的意味,不讓她靠近兩人。
為什麼元貞不讓她阻止心草?姬水襄猛然想起,元貞的本體,是生前癡戀姬向琬的術師魂魄……
屋外響起驚呼聲,小屋外表並無異狀,但屋外的人發現外麵的三重法陣陸續被破,隻是門鎖上了,不知道裏頭究竟發生何事。
還有……一個法陣。姬心草咬牙,七鷺每一鼓翅都將她的法力源源往外送出,強毀法陣的損傷雖然由它直接承受,還是波及到她。
她忍住骨骼如欲斷裂的劇痛,將全身法力一口氣透過七鷺發出,終於打破了最後的障礙。
七鷺揮翅擊破屋頂,她拉著埃米爾爬上鷺鳥的背,隻要從屋頂破洞飛出去,就能逃離這裏了。
“你不可以走!”姬心誼撲上前抱住七鷺的翅膀,淚流滿麵,“我媽還在家裏幫你煮點心啊!你走了,大姨找誰當女使?族裏隻有你會鼓勵秀和當術師,你走了,他一定會變得消沉的!你還答應我要去南部玩啊!你從不騙人的!”
她哭得聲嘶力竭,“你的家人都在這裏啊!我們有這麼多人,為什麼比不上他一個?”
這幾句話如刀割在姬心草心頭,她淚眼模糊地望著表妹,又望向臉色慘白的姬水襄。
“……的確,你們有很多人,可以相互扶持。”她狠下心,輕輕推開表妹,“可是,他隻有我一個……對不起。”
七鷺展翅,負著兩人飛起,從屋頂破洞竄了出去,小屋外一片驚呼聲。
姬心草俯視著底下她生長了二十年的家,在她出生當天種下的樹,她常和姬心誼並坐談天的亭子,姬秀和常坐在亭邊的水池寫生;一處廣闊平坦的坡地,是她練習法術的地方,姬水襄會一再確認她的每次練習,務求完美無瑕,而姬水玥總是帶著笑容,在場邊望著她們母女……
埃米爾環住她顫唞的纖肩,無語地摟住她。
她握緊他的手,眼淚止不住,一顆顆落在這片土地上。
豔紅色的七鷺,像浴火重生的鳥兒,往北方的天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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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了。
一個是姬家女使的繼承人,一個是絕無僅有的重要實驗品,包括姬氏一族、九玉公會都派人找尋,政府也調動警力,嚴格檢查各處路口、港口與機場,派軍隊搜山。
據目擊者說,紅色的七鷺是往北飛的,眾人一致往北搜索,有幾次見到了兩人與七鷺的蹤跡,但都被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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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南下的客運裏,姬心草睜開了眼。
她並未入睡,但魂魄離身,一夜奔波數百裏,比剛睡醒還要恍惚。
她定了定神,望向窗外,車子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就快到達終點站,窗外全是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