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裏劃為自己的地盤,每日都要帶著弟弟來這裏。
曹鑠亦是極喜歡這裏。他自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誰好好陪他玩過,父親嚴厲,母親柔弱,其他兄弟素來不親,唯一的玩伴——小兩歲的妹妹又什麼都不懂。因此,小小的曹鑠日子過得很是憋屈。現在好了,突然冒出來一個哥哥,可以帶著自己到處玩,而且還可以買好多東西,有很漂亮的大馬,所以,曹鑠也很是喜歡。
下了馬,曹昂解開轡鞍放馬兒自己去吃草,曹鑠早在被放下馬那瞬間便急不可耐的跳進小河裏,曹昂解下外衫,貼身小衣,僅留下一條褻褲走進水裏。然後撈起小胖子,三下五除二的脫下他身上透濕的衣服扔到河灘上,又將光溜溜的小胖子放回水裏。
兩人在水裏嬉戲了一陣,曹昂覺得差不多了,不顧小胖子的抗議,強行將他撈起來提到岸上,將轡鞍上的毯子鋪在草地上,然後於小胖子一道裹著自己的外衫躺下,拍拍小胖子猶自氣鼓鼓的小臉,命令道:“睡覺!”
曹鑠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眼睛,不大會兒,草地上響起了一大一小輕輕細細的呼吸聲。
你到底是誰
“陛下,慢點兒——陛下——”
聽著身後聲嘶力竭的呼聲,劉協充耳不聞的揮鞭打了兩下`身下的馬兒,仗著跨下良馬,將那一群飯桶侍衛遠遠的拋在身後。
“陛下——”
劉協雙腿用力夾緊馬腹,又甩動馬鞭,馬兒跑的更快。不多時,便將身後那群煩人的蒼蠅甩開了。
不想早早的被那群曹氏家奴找到,劉協甩開鞭子不辨方向的放馬奔馳,見林便入,逢水則繞,一口氣跑出近十裏才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來。
在河邊坐了一陣,胸中的氣悶舒解了些,劉協站起來開始順著河水往下走。
此刻日頭西斜,天邊的晚霞倒映在河麵上拖出一江霞色,河畔雜草裏群鶯亂飛,百蟲齊鳴,別有一番幽靜,不遠處的淺灘上,三兩隻白鷺悠閑的立在水中,不時踱開幾步。
劉協幾乎是含淚看著這方靜謐的野地,這是他大漢的河山啊!四百年前,高祖皇帝推翻暴秦,建立大漢王朝,四百年間,多少興衰更替,大漢一直屹立不倒。可是,四百年的傳承,竟是要斷在他的手裏麼?
想起朝堂上那一幹飛揚跋扈的臣子,自己堂堂帝君卻隻能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的臉色以求苟活,這世上有自己這樣卑微的皇帝麼?
劉協苦笑,雖然漢朝不缺自權臣手裏成功奪權的皇帝,可是自己能做到麼?
在到達許昌之前,他曾是自信滿滿以為自己也能像那些先輩一樣成功奪權然後中興大漢,可是,這些年來,眼看著曹操實力一步步擴大,自己身邊的人漸漸被換成曹氏之人,自己的部親信部屬一個個被曹操清算,而自己卻被幽囚於深宮之中什麼也不能做!
天色漸暗,縱使劉協滿腹心事也還是生出了幾分焦急之色。這方圓十餘裏都是皇家獵場,沒有人煙,自己這一番亂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犄角旮旯裏,若是那幫子侍衛天黑之前沒有被找到自己,自己隻怕就得在這山林裏過夜了。
劉協這般想著,腳下步子不由得快了起來,突然,一聲奶聲奶氣的“哥哥”傳入他的耳裏。
劉協心中一喜,也顧不得什麼人竟會出現在這皇家獵場裏,急急往聲音傳來處走去。繞過一個河灣,果然發現一青年並一幼童,那青年正蹲在地上給那幼童穿衣,那個幼童一麵奶聲奶氣的叫著“哥哥”一麵揪著青年的頭發玩的不亦樂乎。
劉協掃了眼青年,巾幘包頭,青綠布衣,分明是平民的打扮,又看他神色平和,眸光深遠,顯然是讀過書的,不由起了愛才之心,有心要將這擅闖皇家獵場禁地的平民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