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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已經死了或是瀕死?
我能夠看,能夠聽,卻無法表達和感知。我的眼睛一直睜著,因為沒人過來幫我合上。
“呀”地一聲,門被人撞開,刺眼的光線從門外頭射進來。
在我身邊睡著的何田田被驚醒,轉頭過去,“安長風,你醒了?”
妖孽沒說話,隻是踉蹌著走到床邊看我,他的臉色慘白慘白,說話的聲音微微在顫,“她怎麼了?”
“死了。”何田田回他。
他的身子晃了晃,“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何田田急忙奔過去扶住他,他卻將她的手推開,連連搖頭,“我沒事,沒事。”
他一邊說,一邊靠著床沿,在地上坐下。
“嗬嗬……”他低低地笑出聲,“也好,也好。死了也好。她終於擺脫了我,得到真正的自由。”
何田田擔憂地看著他,在他身邊坐下,柔聲安慰他,“安長風,你別哭了……”
“我沒哭。”妖孽一口截斷她的話。
“怎麼沒哭?”何田田不可思議地叫著,指著他道,“你沒哭,幹嘛一直掉眼淚,難道這眼淚不是你的嗎?”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哭。”妖孽很肯定地反駁著。
“好吧。”何田田無語地妥協了。
安靜了一會,何田田有些耐不住了,“安長風,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把任無月叫做‘小鳥兒’?”
“她原來是隻鳥。”妖孽回她。
“鳥?”
“恩。”妖孽的聲音平靜了很多,竟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她原來是李平養的一隻小鳥兒。那年我路過青州,在一個小村落落腳的時候,正好碰到李平要出讓這隻鳥。當時我正在想著如何打開大燕寶藏的方法,看到這隻鳥兒通人性會思考,便動了買下它的念頭。還記得我掀開竹簾去看它的時候,它也正好在看我,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跟一隻鳥兒那樣對望,並且會覺得……在一隻鳥兒的眼睛裏,看到了我自己。”
“安長風,”何田田幽幽地插話進來,“你的口味好重,居然對一隻鳥一見鍾情了。”
妖孽笑了,“或許吧……買下它後,總覺得它跟前主人黏黏糊糊的,隻怕它趁我不注意就飛走了,於是就把天圓地環給它了。原先,爺爺是希望我把天圓地環給一個女孩的。”
“果然……”何田田搭腔感慨。
“有了天圓地環,我可以輕易猜出它的心思。它很怕我,很聽話,卻總是背地裏罵我,它還好色,每次我在它麵前脫衣服,它就開始胡思亂想……非常好玩。不過找到了寶藏,它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我也不知道當時著了什麼魔,居然花心思去救一隻中毒的鳥。隻是當它活過來,活蹦亂跳的到處撲騰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了個伴。”
“所以你就把它變成了人?”
“不。我原本並沒有這樣計劃的。我為任無月看過診後,發現任無月即使能夠救活,也會變得呆呆傻傻。這與我的預想有些出入,不過並不我影響我借助右相大人這塊跳板,進入朝廷。隻是覺得救一個傻子沒什麼意思,才動了移魂的念頭。那時小鳥兒於我,不過是一隻寵物,若是死了便死了,若是移魂成功,我的生活必定會增添更多的樂趣。我成功了。它很好,幾乎跟一個真正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就因為她很像人,”何田田聲音裏還是滿滿的不可思議,“所以你一點都不介意她原來是隻鳥?”
妖孽笑了笑,“我從未覺得她是什麼異類,倒是她總覺得我跟妖孽似的,不像個人。新婚的日子,是我這些年最快活的時候了。她剛剛成人,誰也不認識,什麼情況也不清楚,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不管我多晚回去,她總是乖乖地在家等著我。直到有一天,我打探到任無月、李念、李廉之間的糾葛,我開始意識到,利用任無月,會讓我少走多少彎路。我於是毫不猶豫地,將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