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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刻,這隻胡蜂慢條斯理地將尾針刺進摩賽爺爺的指縫裏,摩賽爺爺的表情吃痛,狠狠瞪著不知好歹的胡蜂,然後將拳頭“砰”一聲壓在橡樹桌上,

胡蜂快速溜走,摩賽爺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哈哈大笑:“海門小子!你今年的力氣有長了不少啊!明年再來!”

海門閉上眼睛,我也閉上了眼睛,我不敢看海門難過的表情。

“又輸給你了。”海門站了起來,懊喪地抱著頭,山王氣得跳腳,狄米特刻意將帽子壓低,我仿佛聽見狄米特心中那把長笛生出翅膀飛走的聲音。

“哈哈哈哈,如果你明年力氣再長一倍,老頭子說不定真要讓位給你!”摩賽爺爺大笑,被眾人拋到半空中。

海門傻笑,他知道自己的力氣已經比去年長了一倍,隻要再嚴格鍛煉體魄,說不定明年自己的力氣真能再長一倍似的。

盡管海門將我們四個小鬼的零用錢輸得一塌糊塗,但他馬上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在大家將啤酒灑在他的身上歡呼時,他也一股勁地笑,爽快接受啤酒香的英雄禮讚,被村人拋到半空中。

海門就是這樣的人,不開心的事絕對沒辦法在他的身上逗留太久,盡管他為了推倒巨岩整整等了三年。

但巨岩不會長腳,而海門的手臂卻會越來越粗。

故事,就像這塊凜凜生威的巨岩一樣,長在黑森林的中心,生了根,緊緊抓住整個村子,抓住四顆永遠相連的心。

第十章

村子“巨斧節”的最縞潮就從摩賽爺爺扳倒海門的下一刻開始。

眾人簇擁著摩賽爺爺來到巨岩的旁邊,摩賽爺爺拄著拐杖,在海門欣羨的眼神下哈哈大笑猛力拍擊像小山一樣大的巨岩,巨岩當然沒能倒下,但眾人可是很捧場地叫囂歡呼,連摩賽爺爺養的大狗丹丹也開心的繞著巨岩狂吠。

海門忍不住在一旁大喊:“摩賽爺爺,你認真一點!我想知道我距離推倒巨岩多少?”

摩賽爺爺並沒有嘲笑人小誌氣高的海門,他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雙掌使盡全力揮擊巨岩,巨岩雖然一動不動,但摩賽爺爺毆打巨岩的聲音卻十分怕人,真不愧是巨斧村第一力士。

“海門小子,看到了吧?想要推倒巨岩,光靠力氣是不夠的。”摩賽爺爺微笑道,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經很疲倦了,摩賽奶奶趕緊摻扶著他,拿出毛巾為他拭汗。

“那還要什麼?”海門看著摩賽爺爺腫紅的雙手,說:“還要日日夜夜刻苦鍛煉的決心對不對?”

“不對。”摩賽爺爺若有所思道:“有一種東西是沒有辦法鍛煉出來的,希望你總有一天會懂,也希望你永遠沒有推開巨岩的一天。”

海門傻氣地看著摩賽爺爺,說:“沒有辦法鍛煉出來的話,那我根本不能做些什麼啊!懂了也沒用。”

摩賽爺爺哈哈大笑,但有些村人看見認真的海門對推倒巨岩的執著,竟有種不快的眼神,不過摩賽爺爺爽朗的笑聲很快就將大家莫名奇妙的情緒衝散,不一會兒慶典中的啤酒將大人小孩個個都灌醉,所有人踉蹌地唱著詩歌,圍在夕陽下的營火旁。

“哇,從明天開始我們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了,我們應該想點辦法打零工賺錢,暑假漫長得很。”山王看著營火說,營火映在他的臉上,深刻的輪廓上泛著紅光,卷曲的黑發裏藏著一隻好奇的蚱蜢。

盡管二次世界大戰已經結束了三十年,在德國的黑森林裏,這個以猶太人為大多數的小村落仍是不可思議的存在。村口的教堂是這個猶太村馬馬虎虎的信仰中心,每天卻有不少人看著凹禿不平的巨岩發出敬畏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