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界主？
我緩緩瞪大了眼睛。
隨著我這麵部表情的變化，肌肉的運動，導致我額前的裂紋綻得更開，裂痕中的熾光也因我情緒的變動而更加灼眼。
我是界主？
我是界主？
不知怎的，我越是反複在心裏叨念這句話，我便越覺得氣悶，頭皮也觸了電般的發麻，又仿佛有股忿氣哽在喉頭，往上吐，拉扯得我提心吊膽；往下咽，壓擾得我心亂如麻。
“不過我要掠奪的可不是你的界主權能，我還沒有辦法掠奪別人的權能。”醜文說著，抬起右手，“畢竟「你的界主身份」與「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這兩點還是有根本性的區別的。我要掠奪的，是作為「太古起源」的你所擁有的，那無窮無盡的、能化生森羅萬象的、起源的魔力。”
醜文的手指開始在空中畫動。
畫動的速度很快，短短一秒鍾就寫好了兩三行文字。
有一件事令我不得不稱奇，盡管醜文是麵對著我書寫文字的，換句話說我看到的應該是英文的背麵，也就是翻轉的英文，但現在我卻能清楚地理解醜文縮寫的英文單詞都是什麼。
我看著他用手指憑空書寫出的哥特體英文文字，神情漸漸變得陰暗起來。
萬初晴對外國文學也廣有涉獵。
作為文科全才的她，很多時候讀英文名著都是直接讀原版的。
聖經也在其中。
那佶屈聱牙的古英文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雖然不喜歡英文，但因為萬初晴的關係，也半推半就地跟著她一起讀過一點聖經。
「原來我們在許多事上都有過失。若有人在話語上沒有過失，他就是完全人，也能勒住自己的全身」。
「我們若把嚼環放在馬嘴裏，叫它順服，就能調動它的全身」。
「看呐，船隻雖然甚大，又被大風催逼，隻用小小的舵，就隨著掌舵的意思轉動」。
「舌頭在百體裏也是最小的，卻能說大話。看呐，最小的火能點著最大的樹林」。
「舌頭就是火，在我們百體中，舌頭是個罪惡的世界，能汙穢全身，也能把生命的輪子點起來，並且是從地獄裏點著的」。
「各類的走獸，飛禽，昆蟲，水族，本來都可以製伏，也已經被人製伏了」。
「惟獨舌頭沒有人能製伏，是不止息的惡物，滿了害死人的毒氣」。
而作為收尾的一句。
「Therewith/bless/we/God，eveher；ah/curse/we/men，which/are/made/after/the/similitude/of/God」——我們用舌頭頌讚那為主為父的，又用舌頭咒詛那照著神形像被造的人。
醜文書寫的這一大段話，全部來自聖經新約雅各書的第三章。
“這就是「醜文」這個詞的意思麼。”我看著醜文，禁不住咬牙罵道，“真是惡俗的名字。”
行盡口舌之能，去咒詛世人。
最令人作嘔的是，這個男人是用神的話語去咒詛世人的。
他將上帝警醒世人的話語化作咒詛，去毀滅那照著神的形象被製造的人。
但他似乎是為了節省時間，他沒有選擇誦念聖經，而是選擇用魔力凝結的文字在空氣中書寫出來，卻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
“多謝誇獎。”信奉邪.教之人用上帝的話語去詛咒毀滅他人，這個絕對會下地獄的男人寫完最後一個字母d，用五指輕輕一推麵前的文字，“我可是個很慈悲的人呢，不會讓作為珍貴資源的你在一無所知中死去。而現在你想問的都問完了吧？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說著，醜文微微一頓，五指倏然扣住大片的文字，將其朝後猛然一抽，竟從文字表麵抽出一條翡翠色的魔力鎖鏈，時間不過短短兩秒鍾，那一大片文字就係數凝成長鏈，順著醜文的手勁兒在他身旁緩緩漂浮著。
“開始吧。”
醜文的眼瞳幻化成鬼綠色，他的舌頭上也浮現出了怪異的綠紋，似是什麼法陣。
他提著少說也有兩丈長的鎖鏈，稍稍一鞭，叫鎖鏈的一梢點了下地麵，竟瞬間點燃出一大片的惡火。
“來迎接，禍天燈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