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因為心理壓力很大。
二處的工作,即使是同科室的人之間也不能隨意交流,隻能向直線領導彙報和請示。但偏偏他們所有人都喜歡將工作交給蘇航,他們彼此不知曉的事情,蘇航都知曉。那些漫天飛舞的文件,蘇航必須牢牢記得哪一份是屬於誰名下的案卷,不可以有絲毫混淆,平日也是半句話不敢多說,避免蒙上“泄密”的嫌疑。
前輩們互相之間也幾乎不說話,同事之間,倒是少了許多應酬,但叫蘇航這樣的實習生看著,免不了覺得無情。整個樓層,不管有人沒人,都是靜悄悄的。有的時候蘇航到菊姐他們一處去送交共享的資料,感覺仿佛從圖書館跨進了街市一般。
那些喧鬧的嬉笑也未見得全是真心沒有是非,但還是叫人覺得暖和一些。每每見到,蘇航就忍不住覺得親切,泛在嘴角淺淺的笑,自己都不覺得。
隻是粵然看見了,就會想,這學生妹又在傻笑,便很想逗逗她。隻可惜總沒有機會,因蘇航不過是來送資料,隻去檔案科,不去他們科室。粵然奇怪,不是和師傅們感情很好麼,怎麼路過也不來看一眼,聊幾句?
事實上蘇航不是不想,奈何人情世故。
某次隨華叔市內公差歸來,電梯遇見雲哥,熱絡與之招呼,華叔表情卻是木然。
也難怪,同事之間,除卻假期,天天見麵,即使不同處室,也日日在電梯上下中照麵,哪裏來那麼好的閑心招呼?雲哥對華叔說:“煩請多照顧蘇航,她曾在我手下實習,小姑娘肯學肯辛勞,請多給機會。”蘇航這時方知道,論輩分,華叔是雲哥前輩。對雲哥的懇切言辭,他竟是未作回應。
雲哥不以為意,又對蘇航說:“有時間下來,我請你吃飯。”電梯門開,雲哥出去,感動得一塌糊塗的蘇航驀然瞥見,華叔朝著雲哥帥氣的背影翻白眼。
蘇航當下不以為然,但很快就吃了苦頭。
從電梯出來回到辦公室,蘇航照程序將筆錄歸檔,一路默不作聲的華叔突然開口道:“小蘇,你把我前三個月的卷宗規整一下。”
蘇航一愣:華叔手上的案子,哪怕是一個一周就能辦結的小案子,卷宗也有十數本,三個月的卷宗,那得有多少?!
華叔很快回答她心中的疑問,指指身後的文件櫃:“第一層的四格,全部都是。”
蘇航順著華叔的指向看去,一時委屈滿心——厚厚薄薄的四格卷宗,兩三百本是一定有的,或許實際上甚而不止,按照程序的要求整理這些,怕是足有一個半月不必接觸案件實操了。
這些事本來精細而沒有技術含量,一般是由聘用回來的後勤做的,華叔這是在修理她。 蘇航再笨,也知道,必定是因為雲哥的一番話,所以華叔確定要“多照顧”自己了。別無他法,蘇航默默無言地開始整理資料。
所幸三天之後,因為其他前輩仍然會將活計交給蘇航,華叔眼看著自己的徒弟幫別人做事,這邊卻隻是幫他整理本來就有專人對付的資料,覺得白浪費了得力助手和提高效率的機會。他終於叫蘇航將卷宗交給後勤科了事,再次將手頭的案子交到了蘇航手上。
蘇航也學乖了,即使見到菊姐和雲哥,也隻是淺淡地笑,不敢過分熱絡,也不再動到一處串門的念頭。
所以見到粵然就更是不會多話。
其實蘇航對粵然也是好奇的:她好像不會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