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同事帶我來的,為的是在提攜我之前忠告:做人做事必須小心翼翼。隻不過這裏菜式很好,西餐中餐都有,實在有意思,後來又一起來了幾次,我才慢慢地知道有三個裏間小廳,分別叫無緣亦緣,緣生不失,失亦是緣。”蘇航說著,侍者走進來,呈上菜譜。

“蘇律師,盧經理請問,能否留下您的名片?”侍者有禮地說。

蘇航略微有些詫異,但還是遞上了自己印刷簡單的名片。侍者接過,安靜地退出。

羅小麗沉吟了幾遍“無緣亦緣,緣生不失,失亦是緣”,隻覺得裏麵禪機太深,弄不清楚蘇航想暗示些什麼,於是看向粵然。

她忽然覺得,如果蘇航拉開架勢說大道理,那自己和粵然,似乎就有種“一丘之貉”的“同甘共苦”了,禁不住好笑。

粵然也在沉吟那十二個字,很容易地,她明白了愛人的意思。“這次出差,是做翻譯還是什麼?”她問羅小麗。

蘇航正把菜單遞給小女孩,羅小麗先對蘇航說“謝謝”,又對粵然說“是,翻譯”,不慌不忙,兩麵玲瓏。

蘇航輕輕一笑,對粵然說:“我幫你點?”

粵然微笑點頭,繼續跟客人攀談:“出差半個月了,翻譯工作很繁重?”

“是,一些文件,為了節省人力資源,我需要利用法科背景順便審核。”其實遠不止如此,但事涉商業機密,她也不得不謹言慎行。

“任務延伸到國慶之後?”

“大概不會,這兩天就結束了。”她之前還有些興奮,因為走之前能見到粵然,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感覺,隻知道自己是將走的過客,而粵然身邊的女人會一直在這兒。她開始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這麼說,如果今天我不答應赴約,就不能實現債權了?”粵然輕笑。這是今天的正題,她終於引上來了。

轉過頭,粵然發現自家孩子在專心研究菜譜,也不知是真是假。“其實轉帳就很方便,不一定要見麵,是不是?”她挑明某些看法。

“是,不過相識一場,難得出差來這裏,想請一請你而已。”羅小麗也發現了蘇航心無旁騖地研究菜譜,好像不關心愛侶跟自己的互動,毫無心機的樣子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她試探著玩文字遊戲,光說“你”,不說“你們”,明明是打算“被請”,卻表述成“請”。她等著粵然說“該我來請你”,這樣,蘇航的存在會顯得小小多餘吧?就當是對“無緣”的報複。她有些得意地笑了。

“今天我請你吧,不過你欠她的錢還是得還。”蘇航忽然慢悠悠地說,仍是低頭看著菜譜,不著痕跡地“物權公示”。

羅小麗不服氣地接招:“蘇姐姐,你請我,不請小粵姐?我還不還她錢,你還能做主?”她想看看,能不能激得蘇航表明和粵然的關係。

粵然不說話,隻關注著愛人情緒的變化。

蘇航抬頭,這次沒有笑容,她感覺到了自己最不能容忍的挑釁。靜靜地看了羅小麗幾秒,轉頭看粵然:“我點什麼你吃什麼,是不是?”聲音冷而硬。

粵然知道愛人在按捺著不爆發,口中問句的真實意思是“我做什麼都沒問題,是不是?”她微點了一下頭,笑著沉默。

蘇航的氣消了大半,重新對羅小麗微笑:“我們常一起吃飯,沒有什麼請不請之說,我請你,我們自己自然也要吃。你得還她錢,因為她欠著我許多,你不還她,我怕她還不起給我。”粵然給她打了事關一輩子的白條,不是得要慢慢兌現?這算是不太完美的一語雙關吧,她看向粵然自嘲地笑。

“對,她說的沒錯。”粵然適時地追認蘇航代理權限的有效性。

句句“我們”,但還是沒有提到她們的關係,羅小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