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傑了解地笑笑,輕聲說:“嚐嚐吧,這裏的菜色不錯。”說完,對自己的老同學笑:“蘇航,我記得第一次和你來這裏,你切牛排也很熟練?”

“退化了。因為太懶,所以退化了。”粵然不假思索地接過話茬兒,自顧自用叉子卷了一點意大利麵條送進嘴裏,連著幾乎忍不住的笑意一起咀嚼掉。

蘇航裝作沒聽見,斯文淡定地細嚼慢咽,然後微笑著對尹執心說:“執心,這裏叫做‘西子心門’,你覺得這名字好嗎?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名字很妙。”

尹執心細細一想,微微點頭:“是不錯。配合著裝修和燈光基調,很有點出人意表的心思。”

粵然和鬱傑對望一眼,笑而不語。鬱傑看著尹執心的側臉,眼波不自覺溫柔流轉。

“是啊,人皆知西施捧心,都以為那一顆疼痛不止的心是冷的吧?殊不知走進她的心門,原來這樣溫暖幽靜,不得不驚喜。甚至會忍不住想,是不是正因為有溫度,所以那一顆心才時常疼痛?”蘇航清清淡淡地描述著心裏的想像,看著眼前數次見麵一貫冷傲的女人,淺淺地笑。

尹執心聽著蘇航說出自己不願意描述的感覺,耳中飄進悠揚的樂聲,像一縷溫泉注入腦海,沿著脊椎緩緩流遍全身,暖得令她顫唞。“這裏,隻有這一首曲子?”她看向鬱傑問。

“好像是。我第一次和蘇航來,放的也是這一首曲子。”鬱傑溫柔地笑。她也聽見了蘇航的話,她知道尹執心的感覺,感同身受。

“這裏隻有這一首曲子。”粵然看著對麵的兩個人,那些明顯的情愫,和拘謹的言行,隻覺得辛苦,“上一次我和蘇航來,她特地問了侍應生,得到答複是確實如此,據說,是老板認為,一顆心隻有一首主題曲就足夠了。”

沉默片刻,尹執心在鬱傑專注的凝視中慢慢垂下了頭。

“粵然,跟鬱傑喝一杯吧,為我們的交情。”蘇航看見了鬱傑眼裏閃動的淚光。不是明白,隻是感覺,她為朋友惆悵。

粵然了解愛人的心意,默默舉起了杯子,安靜地等待。

鬱傑回頭,眼中星點光芒猶在,舉起酒杯和粵然相碰,“她給的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當然。”粵然回答。

她們都隻是小小地輕啜。

“蘇航,我欠你的人情,可算是還清?”鬱傑放下酒杯,恢複明豔的笑容。

“我……用別的還你?”意會鬱傑所指,蘇航微有些驚慌,懇切地請求老同學,“那一個人情,你還是欠著,可以嗎?這一次,當我欠你的?”

“好。”鬱傑臉上笑容放大,爽快地點頭,“我對你的要求,一樣。”

幾年前,蘇航要求鬱傑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盡力幫助粵然,算是償還給予她項目資料的情分。今天,鬱傑將同樣的要求回贈,算是對幫助蘇航躲過協會調查的回報。

都是為了她。

“一定盡力。”蘇航微笑著點頭,雙眼不禁溼潤。

粵然半眯著眼睛,看住自己的愛人。她聽見一些自己不完全明白的事情。蘇航回報她溫柔的眼神。

尹執心也好奇地抬頭,看住鬱傑。“粵然,我隻是要求她,不要再掐我的脖子。”鬱傑揶揄地說。

粵然沒有回頭,仍是看著蘇航,流露詢問的眼神。

蘇航笑:“對。我曾經要求她,不要再做令我想掐死她的事情。”她小小地抿了抿嘴唇。

略微回想,粵然合理化了這個解釋,輕輕彈了一下孩子的耳垂,放過了這個話題。

隻剩下尹執心一個人不懂,冷靜地看著蘇航線條柔和的小圓臉,想像著“掐死”兩個字能有多少種非暴力解釋。

蘇航被看得不好意思,求助地看看粵然,又看看鬱傑,忽然靈光一閃,看著尹執心輕聲說:“執心,不要奇怪,先吃點東西吧。我們幾個同學之間的事情,鬱傑剛才不是說了?她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