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慢慢睜開眼,望向那個罪魁禍首,他的身後是剛剛從樓梯上方下來的樂章等人。
“殷晟!”
樂章急道:“你沒事嗎?”
項季軒抱緊了樂章,心裏微微不是滋味。這人,明明自己已經撐不住了,卻還想著別人的事。
金大鍾目光慢條斯理看過來,發現在項季軒身後的佟伍,笑道:“舊事重演啊,這一回,你還能幫他麼?”
佟伍漂浮在半空,無奈的看著下方司徒蒼白的臉。
半年前,為了不讓殷晟失去理智,他情願拿自己的命換了司徒的,這才衝破了咒術。隻是沒想到,本應該代替司徒的魂魄離去的自己,卻被金大鍾招了回來並且囚禁了起來。
這半年裏他一直想要聯係到殷晟,卻奈何殷晟失了憶,連帶一部分的能力都被封印了,他自己又被重重咒語封印著,始終無法聯係到殷晟。
殷晟心裏此時是五味雜陳,他這輩子遇到過最傻的人就是司徒柏。明明有機會和自己撇清關係,逃離這些陰謀,卻在自己失憶後又毫無顧慮的靠了回來。
算上這一次,他竟被自己害死過兩次。這一世,他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司徒柏了。
緩緩捏緊了拳頭,殷晟將自己的血塗抹到司徒的臉上,先穩住他的三魂七魄。
“沒有用的。”金大鍾笑道:“你救不回司徒柏,也救不了任何人。”
他指了指已經燃盡的大油燈,麵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時間已經到了。”
項季軒和樂章的臉色都是一變,殷晟卻是不為所動。他看著金大鍾扶起棺材裏的殷裴,慢慢道:“不管你換成誰的皮,你也成為不了任何人。”
金大鍾無所謂道:“隻要有這身天才般的能力,我就能成為任何我想成為的人。”
他粗短的手指曖昧的與殷裴的十指相扣,黑棺材四周的黃符發出奪目的光,隨後將兩人包裹住。
樂章急了:“殷晟!你還愣著幹什麼!”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項季軒也愣住了,“就這麼看著他移魂麼?”
殷晟沒有開口,他緊緊看著金光中金大鍾的所有動作,眼底閃過了一絲冷酷的殺意。
這個瞬間,隻有佟伍看到了。這一次他並未阻止,隻是歎氣道:“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啊。”
樂章狐疑的轉頭看他,就見佟伍淡然的看著那金光,仿佛是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我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說著,他竟慢慢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樂章大驚,殷晟這時回了頭,遙遙看著一點一點透明的佟伍:“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的。”
佟伍失笑:“請一定要這麼做,我的下一世就靠你了。”
殷晟的雙眼恢複了淡淡的漠然和清澈,窗外,天邊漸漸亮了起來,“謝謝你。”
佟伍一笑,黎明的光線下,他仿佛化成了千萬條絲屢蒸發在陽光中。
項季軒皺眉,“不知道地府會為他減多少刑法。”
畢竟幫著金大鍾做的那些事,是他洗不掉的罪孽。
殷晟沉默,目光看向金光開始消失的方向:“將這個人丟給閻王爺,相信可以換來一個很大的人情。”
項季軒和樂章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黑色的棺材邊,金大鍾倒在了旁邊。他氣色全無,臉色泛著黑紫,那模樣仿佛被誰吸光了所有精氣,又仿佛已經死了幾十年。
而金大鍾屍體旁邊,慢慢從棺材裏坐起來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一頭齊背的黑發,那張臉清冷俊美,和殷晟十分相像,卻又帶著更加寒氣逼人的高貴。
鳳目微挑,柳眉輕揚。男人十指撫過臉頰,感受到那溫熱的肌膚觸♪感,沉默了一陣後,慢慢的咧開了嘴。
薄唇詭異的揚起,配著那張冷漠的臉格格不入。他越笑越開心,越笑越興奮,伸手揮向半空,散落一地的黃符頓時飛了起來,齊齊迸發出數條噬魂狼,在半空仰頭狼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裴發狂般的笑了起來,“力量,我感受到了力量!”
充沛的力量,遊遍全身。從來沒有這麼好的感覺過,光是這種被力量充滿的感覺,他就覺得自己獲得了奇異的筷感。
他閉起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眼光裏精光四射。
“你們全都活不了!”他轉頭看向殷晟,“殺了你們之後,便無人再能阻擋我。”
殷晟用自己的血畫出數張血咒,挨個破了噬魂狼之後,他突然笑了。
“你知道為何殷裴五十歲就暴斃麼?”
“那是天妒英才!”殷裴、或者說是金大鍾,又或者誰都不是,不過是個瘋狂了百年的鬼師。他走出棺材,道:“不用想辦法拖延時間了,死亡其實並不痛苦,那不過是新的開始。”
他頓了頓,又道:“隻是不知道,等你們輪回了再回來,是不是已經生活在被我控製的六界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