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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覺得如何?”戰戰兢兢地放下藥箱,太醫院院正囁嚅著開口:“請容微臣探脈。”

塌上的人身形未動,隻是伸出了手臂,纖細的手臂厚重的冬衣下顯得格外瘦弱蒼白:“怎樣?”

“陛下,臣鬥膽請陛下多修養,否則皇子可能…”老太醫穩了聲音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可能保不住。”這個從來並不受寵的七皇子在繼位前幾乎沒有宣過太醫,倒是他餓母妃終日鬱鬱,藥不離身,見到這個從小倔強堅強的孩子如今虛弱的樣子,年過半百的老人也心有不忍:“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

“文太醫,朕不會說第三遍,留這個孩子,不計任何手段。”半臥著的人已直起身子,倔強的神情一如當年說著“我不會病”的孩子。

收回到口的勸說,至尊的決定從來容改變置疑:“臣去開藥方,陛下也需盡力少操勞些,不如召季將軍回京…”季斐墨名為武將,但在朝政上也有不少作為,也向來深得帝王信任,雖然不知道陛下是為何懷上孩子,但定與這位天朝第一將有關。季斐墨卻在這時離京了,老太醫心下惻然。

“季…將軍機密要務在身,休要再提。”玉燁天斥道:“下去吧。”

“老臣告退。”文太醫一聲歎息還是忍不住,對剛進來的內侍總管伏安苦笑了下,下去煎藥。

“陛下,禁衛副統領有奏報來。”伏安遞上一枚蠟丸,見少年的帝王直直坐著,心下暗歎,上前在他身後加了兩個軟靠:“陛下,您歇一下吧。”

玉燁天隱在狐裘下的手緩緩摩挲著隱隱作痛的腹部,沒有拒絕內侍的扶持,軟下`身子向後靠著捏開蠟丸,細細看了奏報,神色一刻三變,才平靜下來:“你下去吧,待會兒把藥送來,不許其他人進來。”

“是。”伏安關上了窗退出去,帶上了門。幾乎從七皇子睜眼時就在他身邊服侍,二十年來看著他長成少年,一舉奪下帝位,陛下瞞不了所有人才不得不讓他在身邊服侍,了解這件聳人聽聞的事絕不能透露,也隻好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盡力照料。陛下這個樣子還要替季大人隱瞞離朝的真相,季大人怎麼能這麼狠心…

斜臥榻上的人卻微微勾了唇角,露出兩月來第一次舒心的笑,握緊了那張素娟吻了吻,貼近胸口按著。斐墨…墨…你還是護著我的是麼…擔心我應付不了所以提醒我去查暗索…墨,愛你…知道麼,我們的孩子有五個月了…

腹中輕輕一陣蠕動讓玉燁天的笑容頓了頓,隨即又柔軟了麵容,斐墨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再次看了遍奏報,仿佛在汲取著力量,才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裏,側過身子護著已經明顯隆起的肚腹靜靜睡去。墨,在夢裏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正文 第3章 如夢似幻

看著主子難得的好眠,伏安拖了片刻才出聲喚醒玉燁天:“陛下,今日還有大朝,請早作準備。”

“唔。”睡眼惺忪的人一時間恍惚了夢境與現實:“你回來啦。”慵懶的口吻讓人忍不住想去縱容。

伏安心下酸楚,陛下的這些孩子氣隻在季大人麵前才展露無遺,該是一夜好夢吧…

“嗯,伏安…”坐起身,也離開萬分眷戀的溫柔,笑著輕敲他額頭的墨,那樣的墨,被自己弄丟了…“上朝吧。明天安排好了麼?”

“都安排下了,墨竹園不會有人去打擾。”伏安伺候著他穿上朝服:“陛下,這…”雖然身形尚未沉重,但原本合身的龍袍如今有些緊了,勾勒出肚腹略顯圓潤的曲線,到底不合適再穿…

“下午吩咐禦衣監的人把今冬的龍袍做成寬袍廣袖的樣式,你自去盯著點。”略一思索便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這個孩子,我唯一能留下的珍寶,不能失去…

墨音閣一眾冠以夜字的下屬都看著上位的人,負責情報的夜闌,影衛首領即自己的貼身護衛夜護,負責閣中安全和刑訊的夜拓,隻有常年在外一手打理各地生意的夜雅和她一向行蹤飄忽的胞兄夜凡沒有回到閣中。

季斐墨手中把玩著流雲劍,挑眉疑道:“怎麼?都有事?”

夜護搖頭:“屬下理應隨時候命。”

夜拓也搖頭:“屬下隻是例行檢查閣內安全。”

剩下的夜闌左顧右盼,終於無奈放棄:“閣主,今天暗索就要動手了,你不去?”

“去哪裏?”放下流雲,問了句。

“唉呀,不管了,說就說,少主你別這樣,我們不會怪你…啊,我是說,雖然那個人很傲又很不講情麵,有時候還很凶,可是少主你是喜歡他的吧…那個,我們要不要去保護他啦…?”夜闌一時情急,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連舊日稱呼“少主”都出來了。

“不必。”

“閣主您不必為了…”這下連夜拓也沉不住氣了,天知道閣主有多擔心,那時問訊可是連最絕密的月見都用上了…萬一那個人出事,閣主會難過的吧。

“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意,這件事我自有打算,闌,拓,你們都回去,護你也不要站在這裏,大家都別插手了。”

燁天,宮裏的話,你的能力足以應對了,若是那裏,那麼,我護你,就算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