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朕耳根清靜一日…”這些天季斐墨雖然早出晚歸,卻是一回來就念著要他這不準他那的…
雖然抱怨著,眉目之間卻還是吃了些許,讓伏安扶著走到床邊坐下來:“行了,給朕把那幾本奏折拿來,你下去吧…”
“陛下…”縱然不認為玉燁天一個人會好好休息,伏安也隻好無奈地退出殿外。而季斐墨處理完閣中傷亡眾人的撫恤趕回來時已是深夜。看到卷著被子半側身靠在床頭睡著的玉燁天,有些哭笑不得地慶幸自己的輕身功夫足以無視宵禁來去自如…
“你呀…”季斐墨本不願吵醒他,卻礙於他的隆起的大腹不可避免地讓他動了動,清醒起來:“墨,謝…”
以吻封緘,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一句,想要保護彼此的心情,怎麼會不了解。沒有將對方視為弱者,我們,是可以連韁並轡,攜手抵肩的同伴,守著對方的笑容,成為彼此的驕傲…
解除了最大的麻煩,反而益發忙碌起來,季斐墨接管了所有布軍調防事宜,調令、裁決、任命的敕令幾乎能把他淹沒,玉燁天則忙著維持朝中力量的平衡,也是筋疲力盡,每日醒來也隻能隱約知道那人晚上回來過,一早又出去…昨晚卻似是一夜未歸,粗粗算來,住在同一宮中,竟是有好幾日未曾好好見上一麵…不由有些鬱鬱,就不能等我醒了再走…
其實,明明知道是自己不講理了,那人這麼忙著也是為了他,每日不願吵醒他,不過是想讓他多一刻安睡…可是…想見他,想在他身邊安靜地靠一會兒……
“陛下,京兆尹求見。”殿外的伏安進來通傳。
“宣吧…”這幾日下來,朝政已經基本穩定,京中也太平,宣召京兆尹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在高高的書桌後坐下震袖掩住腹部,,前日換下東衣,起身時身形已經完全不能掩飾,八個多月的孩子個頭不小,他的肚子已經像小山一樣壓在身上,隻好借口身體不適將早朝暫時改為每日召見要臣議事,其餘小事可擬折上奏。
京兆尹所奏之事不出所料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玉燁天才想讓他退下卻改了主意,幹脆再等等,熬兩個時辰墨也就回來了…
“嗯,最近可有難決之案?”玉燁天隨口詢問,邊把玩著桌上的青玉棋石,
“托皇上洪福,並未有疑案,倒是季將軍昨日提走了一名案犯。”京兆尹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雖說季將軍深得聖意,誰知道哪天會不會也落到如今一眾將領的境地,既然皇上問起,他自然沒有必要欺君。
“哦?什麼犯人…”玉燁天接了一句,昨日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墨的下屬會被京兆尹的人拿住…
“是名當眾鬧事,焚毀酒樓,還打傷官兵試圖反抗的女子,名叫尹穎。”
玉燁天一愣,尹穎,是墨曾經說過住在將軍府的那個女子,墨竟然為了她無視律法直接帶走了她?不是說懶得應付她嗎…
有些亂了思緒,也沒了再聽下去的興致,吩咐京兆尹不必插手此事,自坐著有些氣悶,昨日就是問了這個不回來…
“陛下,夜深了…”伏安見他臉色不甚好,也不知要不要傳太醫過來,垂著手站在一旁。
“出去…”玉燁天捏著一枚棋子敲在桌上,不悅地說著。
伏安不敢再勸,退出去命人去京郊營地和兵部找找季斐墨,誰知兩邊都不見人影,見屋裏燈一直不曾熄,不得已硬著頭皮再次進去:“陛下,已經快三更了,您就當為了小皇子,好歹上床歇歇…”
玉燁天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卻又更快地湮去,一撐桌子要起來,久坐酸軟的腰卻撐不住沉重的身體倒回椅子裏,伏安連忙去扶,心驚膽戰地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看他閉了眼不願多說的樣子隻好讓人先把文太醫帶到偏殿,也好放心些。
墨…竟然又沒有回來…孤零零躺著的人左右輾轉,卻怎麼睡也不舒服,腰痛、背痛,最後連孩子也來湊起熱鬧,上上下下的翻轉著頂得他一陣暈眩,幾乎嘔出來…
如果是平時,墨一定急得手忙腳亂地照顧他,溫言撫慰孩子…一會兒工夫也不難熬…抓緊身下的被子強忍著痛呼,他不在,不能喊,喊了又能如何…
也不知過了多久孩子才慢慢平複,一身冷汗也無力去擦,隻胡亂裹著被子睡了,墨在的話…眼裏盡是澀意…也許…睡醒了就會發現他回來過,幫他洗過澡換過衣服…
城外風塵仆仆的人卻渾然不知兩夜未歸造成的混亂,看著低平線上剛露臉的太陽,想著趁著這次的機會,回兵部去找幾個小茬子,順便在各營安插上墨音閣的人,以後就不用諸多麻煩,幸而燁這幾天也忙得發昏,過兩天得閑了不管怎樣該讓他靜心休養了,算來孩子都有八個半月了,燁還沒能真正休息過…溫柔的笑意暈染在春末的晨露裏…
不用睜開眼也知道期盼著的那人並不曾回來過,沒有他溫潤到可以將他包裹的氣息…玉燁天費力地移到床邊起身,打算自己彎腰去穿上鞋子。隔著高隆的肚皮,這個動作也讓他氣喘籲籲地靠在床邊…低頭卻驚見白色的底褲上有幾片淺淺的血色,雖然不大也讓他大吃一驚,對孩子的擔憂止不住蔓延,連聲叫伏安去傳文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