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啊,我苦命的兒子,你死了可讓娘怎麼活……老爺,求你要收就收我的命去,把我兒子的命還回來啊,他還這麼……老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也不活了啊啊啊……”
昏暗的屋裏,一個二十幾歲的婦人正撕心裂肺的痛哭著,還時不時的想以頭去撞旁邊的牆壁。
旁邊一個明顯比她年長幾歲的婦人則正一邊拚命拉她,一邊哽聲勸她,“妹妹,巍他已經去了,你再難過他也回不來了啊。他從來都心痛你這個娘,現在也肯定還沒走遠,要是讓他看見你這樣作踐自己,得多難過,肯定走都不能安心……我聽人死了要是還有牽掛,是上不了奈何橋,投不了胎的,你難道就忍心讓巍他一直當個孤魂野鬼嗎?”
年輕婦人聞言,總算不撞牆了。
卻是抓著胸口,哭得更淒慘了,“嫂子,我這裏痛啊,真的,就跟有人在拿刀剜我的心一樣……我才懷上他三個月,他爹就參軍去了,整整半年才終於有消息送回來,卻是人已經沒了!我辛辛苦苦生下他,辛辛苦苦才把他養到七歲,孤兒寡母日子過得那麼苦,結果、結果老爺還把他也給帶走了……嫂子,活著真的太難了,我實在熬不下去了,你就讓我死吧嗚嗚嗚……”
得年長幾歲的婦人也再忍不住,與年輕婦人抱頭痛哭起來:“嫂子知道你心痛,嫂子的心又何嚐不痛?巍從就那麼乖,人見人愛,在我和你大哥心裏,他從來就跟阿權兄妹幾個是一樣的……等下個月你大哥回來知道了,還不定會難過成什麼樣兒……”
姑嫂兩個哭得投入,都沒注意到床上躺著的人兒動了好幾下,儼然已經“死而複生”了。
陸薇薇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通宵加班,眼前一黑後,再醒來便莫名其妙到了這個鬼地方,她方才已經用力掐過自己好幾下了,眼前的一切都沒有消失,可見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問題是,為什麼要是她啊,她從來不搞封建迷信,她也父母雙全,家庭幸福,工作順利,遵紀守法,憑什麼偏偏要是她?
她如果現在一頭撞死,能回去嗎?
想歸想,陸薇薇到底沒敢真付諸於行動。
要是死了穿不回去,她不是白死了?
好不容易才撿了一條命,還是條才剛七歲的稚嫩命,她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不過,根據剛才聽來的信息,她不但穿了,還直接性轉了,現在是個男人……不,男童了?
陸薇薇下意識伸手往下探去,同時木然的想著,穿越這麼不可思議的事都已切切實實發生在她身上了,順便再給她變個性,又算得了什麼……等等,她、她還是女兒身,根本沒多出什麼不該多出的東西啊,到底怎麼一回事?!
陸薇薇頭更痛了,不自覺呻吟出了聲,“噝……”
年輕婦人,也就是“她”娘哭得都快背過氣去了,並沒發覺,倒是年長幾歲那個婦人一怔過後,忙往床上看去,正好就見陸薇薇在艱難的:“喉嚨好幹,水……”
年長婦人霎時狂喜起來,“妹妹,妹妹,巍醒了,他活過來了,他真的活過來了,你先別哭了,快看啊……巍你等著,舅母馬上給你端水來啊……”
話間,已快速奔到桌前,手忙腳亂的倒起水來。
年輕婦人這才忙往床上看去,見陸薇薇果然醒了,也是欣喜若狂,立馬奔到了她床前,“我的兒,你真的醒了嗎?你真是嚇死娘了,大夫都你、你……剛才你也已經斷氣了,沒想到、沒想到還能活過來,肯定是你爹在有靈在保佑你,肯定是的……”
年長婦人已端了溫水回來,見自家姑隻顧著高興,便自己喂起陸薇薇喝水來。
幾勺水下肚後,陸薇薇喉嚨總算好受了些,卻因身體實在太虛弱,什麼話來不及問“她”娘和舅母,便眼前一黑,昏睡了過去。
等陸薇薇再次醒來時,已經大亮了。
可惜臨失去意識前許下的等她醒來,便已回去了的願望並沒能實現,她仍身處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她隻能滿心失望的打量起四周來。
屋子並不大,桌椅幾櫃倒是都有,看起來也很幹淨整潔,要命的是,地麵直接就是一層土地麵,牆看起來也都是土做的,房頂好像還是茅草蓋的……這也太窮了吧,就是她爺爺村裏最窮的人家,十年前也都住上了樓房,這樣的房子,隻存在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