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手術室前麵那個已經變黑的燈。
流水點了點頭。
“手術怎麼樣?”清源趕緊問,“叔叔阿姨救過來了麼?”
流水搖了搖頭。
清源愣住了。
流水抬起頭,衝她笑笑:
“樹欲靜而風不止。”
清源當然知道這句話的下半句是什麼;清源得眼淚一下子迸發出來;清源抓住流水的雙手痛哭流涕。
流水摸上了她的長發,輕柔的安撫:
“這是報應。”流水這樣說。這讓清源哭的更凶。
她為流水而哭。
98年5月的一個晚上,流水的父母因為交通意外喪生,同車司機也因為撞擊成了植物人;事故的原因是雨勢太大,司機無法看清前方道路,導致輪胎打滑翻車。司機的名字是——蘇茶.
98年的第一場雷雨也成了標誌性的開始。那年夏天,驚人的雨勢造就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成為了大多數人生命中不可磨滅的記憶。
流水是。單清源,也是。
單***業餘愛好就是打麻將。
她有一批固定的麻友,大家都是誌同道合之人。兒子女兒有學校照顧著,錢有老公掙著,有大把的時間可供揮霍。
天氣漸漸熱了。麻友們的場地開始固定起來。單家是首選。因為有阿姨照顧吃飯問題,還有空調吹吹。
“你們那個阿宏認識得啦?就是以前電鍍廠的?”麻友聚在一起就除了忙碌的手就剩下空閑得嘴了。
“啊,認識的啊。做生意了吧。”另一麻友目不轉睛的摸牌。
“據說那個阿宏的兒子去年找了個女朋友,結果那個女的是個同性戀!”
“啊呦,怎麼會哦!”立即有人對此八卦非常感興趣。“他兒子在銀行裏工作的吧?長也長得不錯的,那女的本地人啊?”
單媽媽有些不耐煩,前幾圈輸了些錢,這次正好湊了搭子,就準備自摸了,上家磨磨蹭蹭的:
“快點出牌啊。”她催了幾句。
上家心不在焉的打了隻白板。談話還在繼續。
“好像是本地人啊。”那女人揮了揮手,故作神秘道,“聽說就是那個街角菜市場裏賣豬肉的阿榮的女兒!”
單媽媽摸了隻不要的牌,便打了出去。
“阿榮的女兒,哪個啊?”有人津津有味。
“說起來,阿榮和他老婆好像前幾天出車禍死了!”立即有人轉換話題。
“啊呦,真是作孽哦!”另一人立即皺眉頭,表情生動起來。
又輪到單媽媽,她聚精會神的摸了張牌,翻開來一看,欣喜道:
“自摸!”
其他三人湊了腦袋過來,紛紛表示運氣差,單媽媽有些洋洋自得。一陣籌碼來往後,劈裏啪啦的麻將聲又響了起來。
流水的計劃更改了。
本來預定回來一周的計劃因為喪事不得不更改。單清源下課去流水家,發現門口放了一溜白色的花圈。
流水正在忙,給這個親戚點煙,給那個親戚上茶。
見到清源,流水停了下,然後挑了眉:
“不用上課?”
清源指了指手上的書包:
“下課了。”
“噢。”流水拿了茶葉罐,怔了怔,“那一起吃飯吧。”
汗滴從流水發間滴下來,輝映了下晚霞的七彩。
流水家的親戚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起碼單清源從來不知道。人滿滿的坐了兩桌,再加上鄰居們,在乘涼的水泥地上擺了三桌。
燒菜的是流水的姑媽,流水忙進忙出的端菜。
“清源啊,小姑娘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麼!”鄰居們還記得她。“來來,坐這兒一起吃。”
“張大伯,孫子還好麼?劉阿姨……”清源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客氣的給每個大人倒著酒,贏得了在座所有人的歡心。張大伯笑得更是露出了滿嘴的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