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當所有曾經相關的宗教人都已死去,時代又變遷的時候,他還要關著安碩麼?

安碩的牢房在監獄的第二層盡頭,安諾帶著路斐特上了二樓,又沿著長長的走廊往前走去。

路斐特一直看著安諾的背影,細細感受他的情緒,他能感覺到,和以往情緒總是很平靜的他不同,今天的安諾很堅定?不對,這種堅定就好像是故意臨時堆建起來的牢房,要把什麼排除在外。這不像安諾,安諾的心應該是寬容平靜的,強大而溫柔。

路斐特咳了一聲,在安諾身後道:“離開光地拉之後想去哪裏?宗教欠我一段很長的假期,可以趁這個時間好好玩一玩。”

安諾走在前麵愣了愣,停住腳步,思緒一瞬間被帶偏了,轉頭道:“假期?宗教領袖什麼時候有假期?我那時候連固定工資都沒有,缺錢隻能給參議院打條子。”

路斐特本來隻是隨便扯個話題,讓安諾分心一下,現在安諾一反問,路斐特又跟著偏題了:“缺……缺錢?”

安諾點頭。

路斐特抬起袖子誇張地擦了擦汗:“幸好我沒生在你那個年代。”

安諾揚起唇角笑起來,抬步走向安諾,抬手勾住路斐特的後脖頸,人湊近,低聲道:“謝謝你,路斐特。”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路斐特勾唇,看著安諾的背影,摸了摸後脖頸處剛剛安諾勾住的地方。

現在安諾的精神世界就好像是一座城池,剛剛是空的,隻能靠他原有的堅定信念;現在卻好像住滿了人,不停的有人拿話鼓勵他。

路斐特?

安諾在心裏笑了笑,他喜歡路斐特果然不是毫無理由的。他給了他足夠的信念和支持。

盡頭已在眼前。

麵前的牢房沒有鎖,整個牢房好像是直接用金屬條焊接上的,細細密密的金屬間隙內看不到牢房內的任何東西。

安諾抬起右手,手掌對著牢門,然後噓噓一抓。

金屬牢門在一瞬間破散開消失。

路斐特想了想:“你用自己的意識力困住他?”

安諾:“對,如果我死了,他就能出來了。”

路斐特突然有點想不明白:“如果你死了就放他出來?”

牢門已經消失,視線中隻是一個灰色的金屬牆。

安諾沒有挪動腳步:“因為我一直不明白他的執念從何而來。我想如果我死了,他還這麼執著,我就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頓了頓:“畢竟,他曾是我最親的人,我的弟弟。”

路斐特聽到“最親的人”四個字忍不住手指甲掐了手心一把,他沒有再說話,他現在隻想看看安碩,看看那個安諾口中曾經最親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安諾走了進去,路斐特跟上。

這間牢房有一個拐角,剛剛他們看到的灰色牆壁隻是牢房最邊上的一個角落。

路斐特跟著安諾左拐,視線往前。牢房中什麼都沒有,隻有在拐角處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個金屬灰色的長方體營養槽,上麵還蓋了蓋子。

路斐特忍不住問道:“他最後見到的人是誰?你麼?”

安諾點點頭,沒有說話,上前去摸了摸營養槽。

地下監獄是一個小生態係統,電離層又讓這裏與灰塵絕緣。所以即便經過了幾千年,這裏依舊一塵不染。

安諾摸著營養槽的邊緣,“愷?加恩?古文曾經送給我三樣東西,這個營養槽是一件,米迦勒是第二件。”

路斐特:“我聽說過這個人,古文明機甲的製造者之一,很神秘的人物。”

安諾抬頭,微微笑道:“要開棺了,緊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