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斐特,我們到此為止吧……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安諾會問出這句。

那你來做什麼?

以安諾原來的性格他是根本不會這麼說的,以王者和驕傲者的姿態回視路斐特才是他應該做的。難道不是麼?他是教皇,曾經站在權力巔峰的人,曾是整個星際的信仰,他早該習慣了上位者的姿態,又是為什麼會問出這種話?

路斐特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知道自己變了,他有這種意識,離開安諾這兩年發生的一些事情他是決計不會和安諾吐露半個字的,有些東西自己一個人承擔就夠了。但是安諾又是為什麼變了?

路斐特一時間很動容,他終於明白安碩在這三年對安諾放任不管的真正原因了,沒有監視沒有試探,讓另外一個人在自己觸碰不到的角落裏隨波逐流自生自滅,不是因為不想管管不了,而是不確定自己能否接受這個人在自己控製之外的變化。

他是曾經讓別人仰望敬佩愛慕的教皇,現在卻變成了過著普通生活的市井小民。

在安碩心裏,安諾是一種不同尋常的存在,一種更為親密的信仰,在路斐特心裏,安諾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些改變確實很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幸好,安諾的下一句話拯救了自己在路斐特心中的形象。

他道:“你不應該和科威一起過來,雖然我不知道軍部、聯合國、宗教三方麵的關係現在究竟怎樣了,但是兩方高層聚首,要是傳出去,再弄出個蝴蝶效應,以我對安碩的了解,他會罰你去開采星球。”

路斐特:“嗯,你真了解他,我就是在開采的途中跑出來的。他還扣了我半個月的薪水!”

放下了身份,兩個人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

安諾莞爾:“這是他的風格,不過你現在逃出來,除非能有合適的理由,要不然他會罰得更重。”

路斐特轉頭看著安諾,安諾在三年的時間中沉澱出一種與眾非凡的氣質,他年輕的麵孔上有一對深沉的眸子,眼中是沉澱了幾千年的豁達與睿智。他的麵孔長開了,比幾年前長得帥氣了許多,嘴唇到下巴的弧度非常性感,還有一對圓圓的耳垂。

路斐特現在有點飄飄然,他情不自禁地湊近了身旁的人,聞到青年身上汗水夾雜著陽光的味道。

“安諾”,路斐特的聲音有點啞,喊出聲的時候自己都有點意外,他咽了口吐沫,又喊了一聲道:“安諾……”

安諾轉過頭,鼻尖甚至還掃到了路斐特。

路斐特的眼神有些迷離,這是安諾直認識他以來及少在路斐特臉上見到的一個表情。

路斐特狂傲,自大,會戲謔得調笑,會皺眉思考,偶爾發/情的時候最多也就是無奈的表情往安諾身上蹭,卻幾乎從來沒流露出這種表情

安諾沒有避讓開,屏住呼吸和路斐特鼻尖對著鼻尖。

路斐特眯著眼睛,在安諾鼻子上蹭了蹭,輕聲道:“真好。”

安諾也輕聲問道:“為什麼覺得很好?”

路斐特如同被催眠了一般道:“有你在,你在我身邊就很好。”頓了頓,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回神之後又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身體微微向後仰,離開安諾道:“所以麼,跟大爺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刷什麼飛船啊!你想刷金子都有,怎麼樣?”說完還配合了一個路斐特專有的挑眉翹腿動作。

然而安諾並沒有說話,靜靜打量著對麵的人。

他的表情是一種很明顯的試探之後的了然,似乎已經將麵前的人看得透徹,可眼神中卻略帶著一點疑惑:“你不是路斐特,你是誰?”

路斐特愣了愣,聽到這話知道五位陳雜,是該說恭喜你答對了,還是該說不不不,你隻說對了一半,又或者給他一個挑眉聳肩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