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台階下麵無懼色怒氣越盛的六人,思及他們不僅是來救走丹芷長老更是來破壞他長生不老的大計的,雷嚴一揚手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丹藥,收手時手中闊刃重劍就是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冷笑著開口。

“既然有蠢貨迫不及待身祭玉橫,便叫你們見識一下青玉壇金丹秒術的真意 !”

話音剛落,守在他前麵的弟子已是齊齊含了一粒丹藥。幾聲野獸一般的嘶吼之後,麵前哪裏還有什麼人形,青灰色的肌肉撐裂了寬鬆的道服,手腳變得如同獸爪一般,鋒銳的指甲泛著森森寒光,五官也是沒了模樣,隻剩下一雙豎瞳盈滿凶光。

“嗷!!!”

這一群早已不能稱之為人的妖獸們扯著嗓子吼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曝露,一蹦一蹦的跳的歡快。雷嚴猙獰地笑了笑,揮動起手中的重劍,走下了高台,他本就生的魁梧,現在服下丹藥之後,幾乎有三個人和抱那麼壯實,下腳重一點,那地上鋪了的青石板就是橫生出幾絲裂紋。

“少恭以玉橫碎片之力煉成的靈丹‘洗髓’!能葬身在這種力量下,你們這些螻蟻應無怨言!”

“……!”

眉間一點朱砂的冷漠少年略略睜大了眼睛,最初的驚訝過後,已是皺了眉收了收握劍的手指,側了身子準備迎戰。

“喔?”

一身江湖布衣的落拓青年抓了抓脖頸,很不正經地聳了聳肩膀,眼睛裏的戲謔神色卻是淡了去,隻將一直拎在手裏的酒壺別在了腰間,右手一揚,一柄破舊的連刀刃似乎都染著鐵鏽的重劍被他抗在了肩膀上。

“大變活人?”

“……”

一身紅衣長發自身後用玉扣挽了的明媚女子略略皺了皺眉,自寬大的袖擺滑出兩柄細長的對劍,略略看了其餘幾人一眼,她開口叮囑了。

“此藥非同凡響,大家小心。”

“恩。”

手持巨鐮的清朗少女點點頭,看向冷漠少年。

“蘇蘇?”

少年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全力應戰!”

而在他們戰的正酣之時,被束縛在一邊的哭哭啼啼眾孩童中,一個長的古靈精怪的小男孩吸了吸鼻子,瞥了自個兒身邊的孩子一眼,聲音裏還帶了點兒哭腔,卻是壓的極低,最起碼,無論是那正打著的幾人,還是被束縛著的幾人,都沒有察覺到這點兒響動。

“阿重,你怎麼不哭啊,配合一點兒好不好,你看我哭得多好,要不是有我,你早被他們發現不對勁啦!”

“……”

模樣挺嚴肅的男孩皺了皺眉,眼睛並不是純然的黑也不是淺淺的琥珀,而是暈了一層極淺的紅,瞳仁也比一般人看起來要細長一些,看起來有些像是大型猛獸的豎瞳。雖然年紀小沒長開,卻已經看得出日後必然是個豐神俊朗的模樣。

“……沒有你,我也不至此。”

瞪了眨巴著黑烏烏的眼睛看自己的男孩一眼,他將眉頭又擰的重了點,努力學習記憶中自家爹爹每次表示不悅又不想說話時候的表情。

“景小樓,不許叫我阿重!”

“那我叫你什麼,阿九?才不要!”

景小樓鼓了鼓臉頰,對虎著臉的男孩做了個鬼臉,本來吧他長得可愛做這樣的鬼臉也隻有說不出的可愛,無奈現在是臉上糊了先前哭來的眼淚鼻涕,這一下看的九重忍不住別開視線,嫌棄地撇撇嘴。

景小樓見他嫌棄自己,心裏更不開心了。先前,他在家裏就是個被娘親嬌寵的獨子,老爹又是素來被娘親管得死死的,他犯了什麼錯隻要到娘麵前去陪個哭臉,那最後挨揍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老爹。

至於這一次狠下心跑出了渝州溜到安陸,也是因為小葵姨姨和娘親又生了兩個小妹妹和一個弟弟,結果大家都去關心孩子了,他一個本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霸王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出門都被門口的阿黃甩了尾巴,這才氣不過,憋了火跑出來的。

臨走還沒忘記把自己看的特順眼的九重給一並拐帶出來。

說道九重,按照輩分,其實景小樓應該恭恭敬敬地叫一聲老祖宗,但是他偏不,反正吃準了每次九重也就嘴上訓斥幾句,雷聲大雨點兒小,就算真的惱了也就甩手走了去找他爹,然後一個比他還小點的小屁孩擺著長輩的譜開始念,別提多可愛了。

和他那個據說是同胞的哥哥九霄實在是差的太多。

按著景小樓的說法,那就是九重像自家老爹念叨了的老祖宗玄霄,而九霄,那就是活脫脫的紅毛魔尊啊!

咳咳,當然,這個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畢竟,如果真要說有誰是景小樓害怕的話,玄霄肯定要算一個,魔尊肯定也要算一個,真正發火的老爹勉勉強強也算了。

說起來,其實景小樓一直很疑惑,老祖宗玄霄和魔尊重樓,兩個男的是怎麼生出九重和九霄兩兄弟的呢……

難道說,這就是魔和人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