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2)

沈吳拿來幾張紙,給秦非看。“那個卡車司機被逼說了真話,因為我們找到了別的線索。那輛車是跟蹤著你的車,從岔道撞過來的。”

“哦?”

“還記得那個林泰達嗎?這個人,你也許不記得了吧。”

秦非想了半天,無名火起。“沒有搞錯?那人,我隻不過就用力捏過兩次他的手。犯得上拿車撞上來?他神經是不是有問題啊,能判他坐牢嗎?!”

沈吳按住他的肩。“不止他一個。他認識了曾經和你有過摩攃的Angela之後才起的心。我們通過某種渠道,查到為Angela付出那筆解約金的人和吉列集團有關係,由此才把兩件事情聯係到一起。”

“……女人真可怕。”

沈吳歎了一口氣。“好在現在沒事。他們固然惡毒,但是你處理事情的方法也太直接。寧犯君子,不惹小人。你以後略微小心些好不好……那兩個人,我們還沒有打草驚蛇,正在想辦法把他們扔進監獄。你放心,把你弄成這樣子,我絕對不可能會放過他們兩個人。”

“這還差不多……總算有點一手遮天的金主樣子。”秦非忍不住笑。“不枉我傍你一場。”

秦非收起吉他要去屋內,沈吳說:“先等一等。”

秦非回頭。“怎麼?”

“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沈吳把這件事埋藏在心裏很久,一直到了秦非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終於下定決心要跟他說。

秦繹本來讓他別告訴秦非,但他覺得秦非有知道的權力。也有知道的義務。

秦繹在美國圈子裏一個朋友感染HIV,消息一出,人人自危,他去檢查,也呈陽性。他不想也成為別人的新聞和談資,就結束工作回了國。這種病發作有快有慢,如果運氣不好,差不多也就隻剩幾年時間。

秦非耳根慢慢由白轉紅。“他回國幹什麼?把病毒播撒到全世界各地?”他無法抑製心中湧出的暴怒。

“他在那邊沒有一個親人,想來還是回來好一些。”沈吳平淡地說。

秦非木然聽著沈吳的敘述。“……親人,等等,我媽媽呢?她又怎麼了?”

沈吳目光下來。“這件事……這件事,我覺得其實也可以告訴你。因為你早已成年,不像當年,為了保護你,必須向你隱瞞那些事。”

秦繹與秦非的母親是個名字至今仍能照耀百老彙的古典樂天才。她與秦淵熱戀時,正是一生創作的巔峰,而後結婚生子,短暫歸隱。時間過去,枯燥的家庭生活消磨了她的靈感,她重新複出,卻難以找到當時的狀態。她開始出軌——這還是輕的。秦淵發現,爭吵,然而他根本不知該拿他的妻子怎麼辦。在秦淵的堅持與讓步下,她還是回家,秦淵開始非常高興,相信家庭能夠重回正軌。

但過了幾年,她——開始與剛十四歲的兒子偷情。

在被發現以前,這種肮髒汙穢的亂倫故事已經持續了一年多。

——最後的結局,你大概記得,隻是不知道家人為什麼會做出那些奇怪的事。

秦非彎下腰,將臉埋在膝蓋裏。“為什麼是這樣……”

“這雖然是秦繹告訴我的說法,但是我特意與你的父親談過一次,希望他能看在兒子已患絕症的份上接受他,畢竟他是他兒子,而且他被引誘做那些事的時候還不成年。你父親的反應證明這些是事實,若你不相信,可以直接問他。”

秦非搖了搖頭。“不用了……”他開始記起一些當時不明白的,覺得奇怪的片段。

離婚時,母親放棄所有財產要求,父親要把所有東西帶走離開。但是那架放了十幾年的鋼琴無法帶上飛機,爸爸幾乎不要錢就把它賣給別人,秦非很心痛。而哥哥好像更心痛,他記得被判跟著母親的秦繹在父親麵前跪下來,求他不要賣掉那架琴。父親轉身拿起五金箱裏的扳手,當著他的麵把那架價值不菲的鋼琴砸壞了。

秦非當時不懂,為什麼爸爸看起來憎恨秦繹到那種程度——對,是憎恨,而不是討厭,或者不喜歡。這就是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來源。

現在,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釋。父親是把兒子當成了讓深愛的妻子離開自己的情敵。

“在那之後,秦繹不想再維持那種關係,他也失去了新鮮感。你們的母親很快又嫁了人,期間她與秦繹的關係變得很差——這是他自己說的。可我猜那大概依然是一種相當複雜,難以分清的關係。誰又知道呢?那正是我剛認識秦繹的時候。過了不久,他和母親爭執,刺了自己一刀,送到醫院,在傷好之後,他終於能夠離開紐約,從此一個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