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一個個在林笙的腦海裏浮現,既陌生又熟悉。
“父親和母親因為音樂相識,更是因為音樂走到了一起,他們沉浸在他們的音樂裏,以此為樂。可以說,他們都是工作狂。要不是奶奶義正嚴詞的命令他們,也許根本就不會有我。”林笙笑笑,“直到生下了我,他們才算是解脫了,我還沒有斷奶,他們就飛往了其他的國度繼續演出。”這是一對典型的要工作,不要孩子的父母,孩子對他們來說隻是累贅,要不是有兩個老人在,估計他們也許會當丁克族。
慕流湮沒有想到林笙的父母居然會是這樣的,對於林木頭的童年遭遇感到十分同情。
雖然她的父母也很忙,但是從來沒有不顧她,這一點來說,慕流湮是幸運的。
“他們一年都難得回來幾次,我隻能在電視上看到他們的身影。”林笙似乎是想起了那段她每天抱著個娃娃坐在電視機前等新聞的時光,“爺爺對我說,隻要我表現好,他們就會回來看我,所以,我很努力的練習著鋼琴,因為家裏那台鋼琴是父親以前一直用的。每次彈響它,我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看著我。”這是一個小孩無奈而又唯一的選擇,想要父母把眼光放在她的身上,隻有不斷的努力,引起他們的注意。仔細想想,作為一個孩子,她又多麼的悲哀?
“大概是因為我的天份比較高吧,在不知不覺中居然頂著一個‘天才音樂兒童’的頭銜。後來,他們果然是注意到我了。可惜,每次問我的都是‘琴練的怎麼樣了?’,真是,討厭呢!”林笙把頭貼在慕流湮的脖頸邊,吸著屬於她的香氣,淡淡的說道,“十四歲那年我在金色大廳舉辦了第一場演奏會,也是最後一場。有個在音樂界舉足輕重的父母,來的人很多,想想卻是有些可笑,如果沒有他們,憑我又怎麼可能在如此年紀就登上那個舞台呢?因為我的中文名裏有個笙字,所以,我給自己取名叫S。”
“S。M的S麼?”慕流湮故意開著玩笑,林笙本來就是很沉靜的人,她不希望看到她更加寂靜的樣子。
林笙聽了這話,差點就這麼岔氣了,翻了個白眼,決定無視慕妖精的話。
“就在這一年,爺爺去世了,奶奶帶著我回了國內,而他們繼續他們的音樂之夢。”說到這裏的時候,林笙的語氣明顯帶著輕蔑和不屑,“一對沒有人性的家夥!”
“木頭——”慕流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喊著林笙的名字,借此來安慰她。
這樣的童年,她沒有辦法理解,也沒有辦法明白。
“我討厭音樂,可是,我又多麼放不下它。”林笙自嘲的說著,“奶奶也許是明白了我的想法,總是會說‘彈首曲子給我聽吧’,我拒絕不了,在內心深處,我還是喜歡著它的。我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在心裏,我已經沒有父母了。奶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她還是想著他們的。”
閉上眼睛,回想起最後那個瞬間,林笙似乎覺得又回到了那一刻,整個人止不住的顫唞著。
“十六歲的那一天,當我醒來叫她的時候,才發現,奶奶已經沒有呼吸了。”林笙咬著嘴唇,恨恨的說著,“而他們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來,當他們來的時候,奶奶都已經落葬了,三天,他們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到。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坐飛機來的,還是爬過來的!我討厭他們,所以,我沒有和他們回去,我留在了這裏,而他們給我留下了一大筆錢還是走了。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後來,我在無意中接觸到了賽車,於是我逐漸的開始追求速度和激情,也許那時候未嚐沒有想就這麼死了的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