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對方的條件是什麼呢?」
班主與妻子相覷一眼,又縮回去了,雲娘隻好角次挺身高丈夫解決困境。
「很簡單,咱們要聽他們的。」
「什麼?那太……」
「那你們說,咱們還有別的路子可走麼?」
這一問,眾人頓時啞了口。
聽了大半天的滿兒這才忐忑地問:「那我們……」
「放心,放心,」雲娘忙道。「我們這邊的人照原樣兒,一個也不會更動,除了後罩房要全讓出來給他們那位金老板使用,上房和東廂房給他們戲班子的其它人住,我們西廂房和南屋,雖然是擠了得兒,但還是可以湊合,對吧了」
滿兒放心地鬆了口氣。丫我是無所謂啦!有炕讓我睡,還有饃饃啃,這樣就夠了。」祇要別讓她在大雪天裏抱著孩子到外麵流浪,怎樣都好。
「好,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他們己經盡快趕過來了,約莫這兩天就到了。」
「哦!那……」滿兒起身,牽住兒子的手。「我們先去整理房間,小桃玉,妳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塊兒睡?」
「嗄?啊,好啊!」
小桃玉與滿兒一塊兒走了,班主和雲娘默默地注視著其它人,其它人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終於也默不吭聲地各自回房去整理自己的東西了,班主和雲娘這才相對著歎了一大口氣。
他們也不想這樣啊!可環境半點不由人,他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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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那位趾高氣昂的錢如詩——先一步來檢查一切是否都已準備妥當的揚州班主女兒,這邊戲班子的人就有預感往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了,雖她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好象她就是那位紅透揚州府的名角兒似的,其實,她為不過是替那個名角兒打雜的。
「罩房還不夠幹淨,再去打掃一遍!」錢如詩傲慢地說。「還有,你們有誰會做桂花糖粥和瓜薑魚絲?」
咦?好熟的菜名兒!
滿兒疑惑地舉起手。「我會。」
「那還不趕緊去準備著,待會兒間場休息時,金老板的女兒要喝粥,金老板要吃魚。」
欸?間場休息時間就要吃?
一聽,滿兒急急忙忙掉頭就跑。現在還買得著瓜薑嗎?
「金老板真要一到這兒就上戲?」班主忙問。
不屑的眼神斜了過來,「請問你們幾天沒上戲了?」錢如詩的口氣更是輕蔑。
「呃,這……」班主尷尬地苦笑了下。「七天了。」
「這不就結了?為了你們戲班子的名聲著想,不趕緊開戲哪成?說到這,你讓園子做宣傳了沒有?」
「做了!做了!兩天前就做了!」
「兩天前?」錢如詩皺眉,旋即展開。「好,有做就行,祇要金硯竹金老板上一天戲,自然會有人替他宣傳。」
不久,揚州戲班子的人終於及得趕到了,他們直接上戲園子去,個個都在馬車上頭上好了妝、換好了戲服,一下單就跳上場,連口氣都來不及喘,雞飛狗跳得差一點點就趕不上了。
聽班主說得好了不起,戲班子裏的人自然要去「驗證」一下,於是霎時間,不管有戲沒戲,四合院裏的人走得一個不剩,連小日兒也給班主順手拎走了,僅隻留下滿兒與瓜薑魚絲奮戰不懈。
「小滿,做好了嗎?」
「做好了!做好了!」
「那妳快給送過去吧!」抱女兒回來哺奶的雲娘催促道。「順便瞧瞧那個金老板的戲,真是……真是……唉,沒得話說呀!」
一聽,滿兒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到了戲園子把粥和魚交給錢如詩之後,立刻跑到前頭去和班主他們一塊兒看戲。
憑良心講,她壓根兒不懂什麼戲呀曲呀的,但終究在戲班裏生活了好幾個月,才多少認識了一點。可即使是她這種半吊子的半吊子,都不能不承認台上那個金硯竹真的是不賴,的確是花豔秋遠遠及不上的。
瞧他那美麗動人的扮相,高貴端莊又風情暗藏,還有那比真正的女人更為圓潤細膩的嗓音,以及流暢典雅的咬字、撩拍與唱腔轉韻,更別提他那柔軟優美的作功,一個玉蘭手,一個流雲甩袖,真個極盡柔美之能事,簡直把個崔鶯鶯給演活、唱活了,更令人難以相信他竟是個大男人——除了他那過班高?的身材。
「「混江龍」……池塘夢曉,蘭欄辭春……蝶粉輕沾飛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塵……係春心情短柳絲長,隔花陰人遠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了三楚精神……」
「好!好!」
「好噯!」
耳聞班主與客人動哄堂喝采聲,滿兒轉眸瞥向戲台前的座位,發現今天來的客人實在不多,大概是其它戲園子都客滿,沒得去,隻好往這兒來瞧瞧。
老實說,她對客人懂得倒比戲曲兒還多,單見他們個個一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