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接過,放到鼻尖聞了聞,輕啜一口,遂笑道:“果真是好酒。”
大阿哥胤褆瞥了眼胤祐,麵上的笑怎麼看怎麼缺了兩分真誠:“既是如此,今日我們不醉不歸,我敬七弟一杯。”
“不敢,”胤祐舉起酒杯,“弟弟我先幹為敬。”康熙的這些個兒子一個塞一個能耐,心眼卻也是一個塞一個小,老大即便是上了好幾次戰場,那心眼也大不了多少,他可不想再得罪這位,幾年前那件事沒準這位現在還記得呢,不然又怎會如此客氣的敬酒。
喝完整杯酒,胤祐才覺得這酒味道甘醇,的確是好酒。
“這酒叫佛香碧,入味甘甜回味無窮,”大阿哥見胤祐喝了,才笑著拿起另一個酒壺,倒了一杯,“這酒叫皇都春,秋露白,入口雖淡,但是後勁卻很足,七弟可敢嚐嚐?”舉起杯,便遞到了胤祐麵前。
胤祐接過酒杯,笑言:“既是大哥親手所倒,做弟弟的又豈能推拒?”這個酒入口後,的確寡淡,他放下酒杯,心裏已經做好被這幾個兄弟灌醉的準備。
“七弟喝了大哥的就,三哥這杯酒你可願給麵子?”三阿哥胤祉也親手倒了一杯,清冽的酒倒入杯中帶起好聽的聲音。
“這酒叫十洲春色,名兒起得不錯,想必酒也是好喝的。”把酒推到胤祐麵前,胤祉笑容沒有半分變化。
胤祐也不惱,笑著接過酒杯,仰頭喝下後才道:“在軍營裏喝燒刀子烈得很,今日終於解了酒饞。”他倒不怕這幾個耍什麼手段,且不說太子與四阿哥要來,他也不怕喝醉,喝了幾杯再裝醉也不是什麼難事。
九阿哥胤禟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取了旁邊一個酒壺,倒了一杯,“都說一壺扶頭酒,泓澄瀉玉壺,七哥不如嚐嚐。”
扶頭酒,酒如其名,酒性很烈,九阿哥倒也不怕灌醉這位哥哥。
五阿哥手執一杯千日春,並不加入這幾個人的勸酒行列中,獨自安安靜靜的喝著。他眼見著胤祐自進門便笑著喝了好幾杯酒,頭偏向窗外,看著兩頂轎子落在酒樓門口。
快速收回視線,他看著臉頰已經微紅的七阿哥,還有仍舊在灌酒的幾個人,低頭喝杯中的酒。
“這酒叫玉髓…”
“我就說這屋子怎麼這般熱鬧,原來竟是你們已經喝了起來,”太子一身錦袍,笑望著九阿哥手中的酒杯與胤祐微紅的臉頰,“虧得我早早趕過來,早知如此,我不若等你們喝得半醉,再過來看你們笑話。”
胤禛目光微涼的看著九阿哥那隻握著酒杯的手,眼中有著一絲寒意
九阿哥聞言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給太子請安。
胤祐也鬆了一口氣,起身迎了太子與胤禛坐下,才有機會拿筷子塞了點吃食到肚子,至於其他幾個人都在言笑晏晏。
“七哥,這道水晶鴨舌味道不錯,”坐在他右邊的十阿哥把盤子往胤祐麵前移了移:“我平日裏來這,都要點這道菜。”
胤祐挑了一筷子吃了,味道的確很好,他笑著對十阿哥點頭:“果真很不錯。”看著十阿哥肉墩墩憨厚的樣子,心裏對這位十阿哥好感多了一層。至少比老九要可愛多了,這兩位額娘母家身份都高,難怪一個倨傲,一個耿直。
十阿哥也跟著笑了笑,埋頭繼續吃東西,他年紀不大,所以也不好杯中之物,倒是對食物的興趣更大些。
胤禛坐在胤祐左邊,見他笑得傻乎乎的,叫人端了一碗白露銀耳湯放到他麵前:“喝點湯,緩緩胃。”他知道來之前其他幾個兄弟已經灌了胤祐的酒,此時胃怕是受不住。
胤祐對這些甜湯不感興趣,不過倒也拿起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隻是腦子此時有些暈乎乎的。
桌上的幾人,雖是兄弟,卻相互算計,就連喝兩杯酒,也是話裏有話,恨不得一句話就套死你。
現在大阿哥弱了太子一籌,但是後宮裏又有太子褻玩太監的傳言,隻是不知真假,而康熙也不曾問過。這就隻有兩種可能了,一是有心人傳的謠言,二便是康熙把這事壓了下來。
胤祐偏頭看向太子,太子此時不過二十多歲,眉眼生得極為好看,行事進退有度,隻是稍顯奢侈,與他心目中隻知酒色的無能之輩差異非常大。
酒過三巡,兄弟間該聚的也聚了,擠兌的也擠兌夠了,一個個的便開始告辭,胤祐也跟著走人,誰知剛站起身,腦子一晃,竟是一個踉蹌,幸好身邊有人扶住了他。
“七哥小心,”胤禩聲音溫和清潤,十分好聽:“別摔著了。”
“多謝八弟,”胤祐往旁邊退了一步,身後又有人扶住了他,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胤禛,索性往身後之人身上靠了靠,免得自己腦子暈得厲害:“今日多謝八弟款待,我這便告辭了,日後有時間再一道聚聚。”
胤禩笑言:“這是自然。”看著胤禛輔導胤祐腰間的手,胤禩微微垂下眼瞼:“那四哥七哥慢走,弟弟便不送你們了。”
“八弟不用客氣,”胤禛麵無表情,說完便扶著胤祐下樓,顯然心情不是太好。
出了酒樓。胤禛沒有放開胤祐,拉著胤祐上了自己的轎子:“到我府上去醒醒酒,別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