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就往嘴裏倒,半碗下去,覺得全身全身的暑意降了不少。
今年的事情多,康熙也沒有去承德避暑的打算,他們這些做皇子的自然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府上。過幾天因為平定葛爾丹,他們這些皇子還要隨著康熙去告先祖,想到那一層層的皇子服,胤祐就覺得心裏又升起一股燥意。
福多見狀,拿過丫鬟手中的扇子,替胤祐打起扇來,“主子,聽說五阿哥府上添了人呢。”
胤祐聞言擺擺手,不甚在意道:“五阿哥府上伺候的人不錯,添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備份禮送去就成。”
福多卻是想,所以成年的阿哥中,也就自家主子與八阿哥府上的人少,自與福晉成親以來,主子也很少到福晉的房裏去,如今福晉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個兒院子裏繡花,倒也算是省事,就怕遇到八阿哥府上那樣的主兒,做奴才的就要遭罪了,“今兒成主子送了個人來,說是讓她來伺候爺您的。”
胤祐動作僵了僵:“哪家的?”
“聽說是成主子母家養的奴才,奴才瞧著倒是挺賢惠的。”福多小心翼翼的賠笑,這一邊是成主子的命令,一邊還得顧及自家主子的心情,畢竟主子不是好女色之人,所以事兒不好辦啊。
胤祐點了點頭:“品性如何?”
“送她來的人說,這位是家裏的二女,平日裏也算是老實,父親是個參領,教養也是好的。”福多見自家主子沒有拒絕之意,又說了些這位的好話。
“既是額娘送來的,就開臉做個格格吧,其他的事情你看著辦。”人都已經送進來了,若是被他退回去,這個女子日後怕是不好過,成妃的麵子上更加難看,做娘的恨不得把看得進眼的女人都塞給自家兒子的心思他明白,他雖說有些抵觸這些,但是總歸要順應這裏的環境。
“嗻,”福多聽了這話,歡歡喜喜的領了命,便開始考慮把這個新格格安排在哪個院子裏。
“你們都下去吧,爺自個兒坐一會兒。”胤祐打個哈欠,懶洋洋的斜靠在太師椅上。
幾個伺候的奴才退了下去,胤祐搖著扇子,喝了兩口冰奶,昏昏沉沉的眯眼睡了過去。
這一睡,竟是夢到前世的那些事情,父母早亡,自己借住親戚家,雖說有父母遺產沒有受到苛待,但是卻沒有得到多少親情,後來大學畢業,跟著同部門的人勾心鬥角,喜歡的女人嫁給了一個官二代,比自己這種沒有背景的人更有前途,這樣的選擇在那樣殘酷的社會中,也算是正常,他也不恨,自己傷心。稀裏糊塗的死了,到如今真正對自己好的,除了前世的父母,也就隻有成妃…
“七弟,你怎麼一個人誰在這?!”胤祐覺得一陣涼風襲來,睜開眼一看,竟是胤禛拿著扇子替他搖著,麵上盡是擔憂之色。
胤禛見胤祐神色不對,擔憂的蹲下/身,皺眉:“可是身子不適?”
胤祐愣愣的看著胤禛明明一頭的汗還替自己搖著扇子,心裏對胤禛最後那點顧及與防備也沒了,不由得笑了笑:“沒事,就是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
“還笑,一腦門子的汗像個什麼樣?”掏出帕子胤禛擦了擦胤祐額頭上的汗,“這外麵蟲蟻多,點這麼些熏香也不濟事,你以後別在外麵躺著了,你府上的冰若是不夠用,我讓人給你送些過來,左右我府上除了皇阿瑪賜下來的,自己存了不少。”
任由胤禛給自己擦汗,未來的雍正帝替自己擦汗,誰有他這個待遇?胤祐很驕傲,很自豪,於是腦袋一伸,把額上的汗就往胤禛袖子上蹭,氣得胤禛敲他的額頭:“好好坐著,你建府不久,這府上的樹少花少的,若是沒事就去我府上坐,左右比你這涼爽不少。”
“這倒是好主意,咱們兩人合用著冰,倒是節省了,”胤祐笑彎了眼,“就是可惜四哥你有福晉,不然咱們晚上也睡一塊,多省。”
胤禛眸光微閃,隨即沉聲道:“這說的什麼話,別人聽了還以為我大清的皇子連兩塊冰也用不上呢。”胤祐這話實際上說得極為不體統,隻是最主要的錯,被胤禛睜著眼睛比過去了,反倒抓個小錯。
胤祐幹笑兩聲,湊著讓胤禛繼續給他打扇子。
“自己動手,蹲了好半會,腿酸。”胤禛把扇子扔回胤祐手中,站起身蹬了蹬腿,心裏卻想著胤祐之前的話,心下爽快至極。胤祐剛才那話,至少說明他不反感兩人睡在一起。
“四哥啊,既然你府上涼爽些,咱們還是去你府上吧。”胤祐搖著扇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胤禛見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領了尾巴去自己喝冰蓮子湯。剩下胤祐府上的奴才目送自家主子出門,一臉的了然。
看樣子自家主子又是去四阿哥府上蹭好東西了,春日裏蹭好茶,夏天蹭冰,冬日蹭皮子鮮肉水果,他們伺候主子三個季節了,都看習慣了,不知道到了今兒秋天主子能蹭些什麼東西回來。
又是幾天過去,胤祐由人伺候著換上朝服,隨著與各兄弟一起祭陵,祭天地。這些事兒胤祐是插不上手的,隻需要該跪的地方跪,該站的地方站。
聽著康熙慷慨激昂的昭告上天,胤祐跪在地上,隻覺得汗珠子一滴滴的往地上掉,除了康熙的聲音,四周安靜得連呼吸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