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沒有說話,卻成功的讓十四全身的顫唞慢慢的停了下來。
“淳郡王到,”太監尖利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刺耳,諸人往偏殿門口看去,隻見一個穿著暗藍色袍子的瘦削青年走了進來,他的衣服上還滴著水,看樣子是急匆匆趕過來的。
胤祐的到來,讓沉悶的偏殿終於多了一分活絡,一群人簡單的打過招呼後,胤祐彎腰擰了擰袍角的水,站起身看了眼麵色不怎麼好的眾人,心裏咯噔一下, 走到胤禛麵前輕聲問道:“四哥,皇阿瑪龍體如何?”
“太醫還在為皇阿瑪診脈,”胤禛進宮前腦子裏已經想了無數的可能,如今太醫進去了這麼久,卻沒有見一個人出來說皇阿瑪的病情,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好,隻是這些事情卻不適合告訴七弟的。
現在隻怕不少人在心裏算計,他也亦然,可是這些都不應該牽扯上胤祐。皇阿瑪病重,除了住在宮裏的皇子外,就是老三,老八最先趕到,而他卻有意晚了一小步。
七弟來得這麼晚,是因為他得到的是自己晚一步傳給他的消息,而不是由他打探來的。七弟沒有插手這些事情的立場想必這些人也應該看在了眼裏,如果今日皇阿瑪有所不測,下一位繼承大統的人不是他,那麼未來的帝王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七弟。
他要爭這大清的江山,也不怕輸,但隻怕自己連累這個從始至終不願混入這趟渾水,但又因為自己時常插手的七弟。
“不會有事的,”見胤祐麵上露出擔憂之色,胤禛補上了這麼一句。隻是這一句指的是什麼,也許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胤祐卻注意到胤禛眼中不同尋常的神采,他驀地反應過來,無論四哥在自己麵前是如何的體貼與直白,但是他仍舊是那個不動聲色,樣樣出色,辦事有條有理善於隱忍卻又充滿心計的雍親王,即便這樣的四哥很少在他的麵前出現,但是他仍舊知道,愛新覺羅胤禛不僅僅是一個不動喜怒的男人。
掏出一塊幹淨的手帕遞到胤祐手上,胤禛用眼神示意他擦擦臉上的雨水,但是卻沒有說話。此時已經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眾人也越來越不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八阿哥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裏,隨著去年看重他的二伯逝去,他爭奪那個位置的可能也越來越小,如今他已經認命的不去肖想,即便不甘,即便憤恨,但是他知道,這輩子他沒有機會了。
論長幼,他不及老三胤祉,論出身,他更是比不上其他幾位比他年長的皇子,論能耐,他不及老四在戶部掙下的功勞,這場仗從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注定了結局。
想到這,他忍不住看向站在老四身邊的七哥,如果他有著七哥的心胸,現在又是什麼樣子?隻比他大幾月的七哥爵位至郡王,而他卻仍舊隻是一個貝勒。機關算盡,到最後仍舊是一個笑話。
“皇上有令,宣七阿哥覲見。”
李德全在眾人期盼下終於出現在偏殿,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等待這麼久,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句話?
皇上醒了,但是最想見的卻是坡腳七阿哥?不是較長的三阿哥,也不是做事穩妥的四阿哥?
皇上究竟想要做什麼?
眾人暗自心驚,麵上卻半分不減,隻是看著李德全,似乎是在擔心康熙的身體狀況般。
胤祐自己也十分的意外,他見李德全臉上並沒有一些提示的意味,隻好道:“有勞李諳達。”
“七阿哥無需如此客套,剛剛萬歲爺醒了,就說有話要交待給您呢,”李德全這話一出,讓在場的皇子心裏再度掀起浪潮。
何謂有話交待?
不同於其他人的猜忌,胤禛心裏卻莫名的擔憂,他想起前些日子胤祐皇阿瑪召進宮,出了宮門便暈倒過去的事情,不自覺輕輕的皺了皺眉。
進了正殿,外間擠著不少太醫,似乎是在討論康熙的病情,隻是臉色並不太好。胤祐見到這個情形,心裏突然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七阿哥,請,”李德全引著胤祐往內間走去,隻見一個宮女正在伺候著康熙用藥,康熙躺在龍床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見到胤祐進來,康熙示意宮女退到一邊,聲音有些顫唞,斷斷續續道:“胤祐,過來。”
康熙似乎很少叫他的名字,平時康熙總是叫他小七,或者混小子,又或者吃貨,但是那時候的康熙總是精神奕奕並且帶著一點戲謔的意味,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顫唞而又嚴肅。
“皇阿瑪,”胤祐走到龍床邊,半跪在床邊,鼻間隱隱有些酸澀,這個男人有很多的兒女,但是對他卻從未忽視過,他忌憚這個男人,防備這個男人,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也會有虛弱的一天。
“胤祐,替朕看著…看著這片江山…”
“皇阿瑪,您很快就會好的!”這句話對於胤祐來說,無疑是一聲驚雷,他垂下頭道,“皇阿瑪…”
康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