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子,商便會按拍,提醒琴官。

琴官看得出,商喜歡他,且絕非一些富家子弟對待孌童那種。但究竟是哪一種喜歡,琴官說不準。

雖然琴官覺得這樣就好了、很幸福,也樂意跟商膩在一起,但有時候,他為眼下的日子擔心:能到幾時呢?若有一日他厭惡我,又把我賣掉,該如何是好?

他猛然發現,他實在無法再承受一次相同的遭遇;而且他發現,比起心裏早已影像模糊了的父母,他更愛商。

即便他並不了解商——商似乎有許多不想讓他看到的秘密。

比如,商從沒有一個最親近的朋友;仔細想的話,商好像也從不跟琴官一起吃飯,商總說他吃過了,若是琴官要求他在旁邊坐一坐,他也決不動碗筷;這宅子裏的珍饈、茶、酒,似乎全都是給琴官一個人準備的。

就連這宅子,琴官有時候都覺得,也是商特意為他準備的。因這宅子實在在大了,隻住三個人,格外冷清。尤其寂靜的深夜,有風從花園裏拂過,木移影動,陰森森地淒涼。

琴官一個人住在花園的小樓裏——這也使他奇怪,為什麼商從不和他一起住——每至夜半有風,他便難以入眠,睡著了,也會驚醒。

這一夜,他又被夜風驚擾,翻個身,張開了眼。

他借著月光,盯著窗紗上婆娑的樹影發呆。街上清脆的打更聲悠悠傳來,讓他仍有種做夢般的感覺,可他的頭腦清楚,他此刻是醒著的。

月亮逐漸隱入雲彩,昏灰的房間頓時被漆黑的影子籠罩。黑暗凝滯著,好像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軟麻,使身至其中的人什麼都看不見。

房門吱扭一響,琴官以為是風,沒理會。可是緊接著撲麵的夜風,讓他嗅到一股難聞的土腥味。

怕是忘了掩窗?

琴官摸索著就要下床,還不等找到腳踏上的鞋子,既被一個猛獸似的動物迎麵撲倒了,土腥味滾滾而至。

琴官大吃一驚,聽到那動物從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怕得想叫,卻被那動物用幹巴巴的爪子捂住了嘴。

月從天來,他這才發現,那爪子是一隻屬於人的手。

月光漸漸明朗起來,悄無聲息地向屋內撇進一道光。在這束骷髏色的光暈中,琴官看清了那動物——是個人!而且他認得!

是為商照料一切的那個姓趙的駝背老頭兒。

看清楚的一刻,琴官反而不怕了。他開始抗拒那“怪物”,想掙出嘴問一句為什麼,卻不能。這老頭子力氣之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老頭子露出邪惡而詭異的笑容,把布滿皺紋的臉慢慢向琴官靠了過去。

就在琴官以為他的命將止於此時,伏在他身上的老頭子突然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從後麵拖住,猛地遠遠甩出了門外。

寂靜的夜,回蕩起雷動般的聲響。

琴官縮進床角,抓住被子定定地看。他不知道在那極短的刹那發生了什麼,隻見到第五商氣勢洶洶地站在那兒;商逆著光,整張臉都隱在房間一抹濃重的黑影裏。

“先、先生?”

琴官好容易反應過來,發出了聲音。他向著商的方向慢慢爬了過去,像隻受了傷的小鹿。

商看著門外的老頭子連滾帶爬子逃走,回身擁抱住琴官:“沒事麼?你沒事麼?”他不停地問,不停地用眼、用手來確認。昏暗中,他的眼閃閃發亮,好像含著淚。

琴官以為他哭了,有些感動,趕緊搖頭:“沒、沒有……”

商明顯地鬆口氣,擁著他的小朋友躺到床上,輕輕地說:“我今夜留下陪你,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