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時以一眾勳貴老臣為首的五皇子派便會出來反駁一陣,認為五皇子為元後所出嫡子,身份比繼後所出子身份貴重,當為儲君。接著雙方照理會打一陣子口水仗,然後各執一詞,然後以皇上發怒,說出類似“此事容後再議”的結論,不了了之收場。
然而這次皇上改了章程,讚同盡快立儲。五皇子得到消息時,已在回京的途中。韓十一與周學章帶著周務衡和李氏同行,到了京郊時五皇子一行人先入京,韓十一一夥人留在驛站慢條斯理地休整了半日,才進了京城。直接帶人去了國子監,找身體總算康複了的朱大人澄清實情。
整個國子監的人都認為朱大人最不看好的就是韓十一這個學生,其實不然,一個在國子監內混幾十年,培養出了無數人才的大儒,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他就憑韓十一搶救他時腦門上急出的那點子薄汗便覺得此事有異。後來看到劉博士送到他府裏的北地老山參,隻瞥了劉博士一眼,師徒兩個便心照不宣,各自把眼睛一眯,就算是了然了此事,定國公想要一個“不成材”的世子,他們都懂了。
隻是這個“不成材”的世子如今怎麼破功了?為周學章的事奔波豈不是漏了行跡,雖然這小子一再的強調是去江南遊山玩水的,可那也是信的人才肯信。朱老大人決定幫他一把,又以他誤學多日為由罰他將《孟子》抄一百遍。金子銀子聽銅錢跑回來傳了消息,便立時開始磨墨,準備替她們家世子抄寫了。
周學章的事就以朱老大人十分憤慨再次被“氣病”收場了,王丞相為了讓自己兒子當上掌議誣陷其他監生的事情也逐漸傳揚開來。因為此事並不曾給王丞相定罪,甚至都沒人問到他跟前去,所以他也沒辦法給出什麼解釋還自己清白。於是消息便遮遮掩掩地傳出去了,然後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王丞相為此砸碎了他心愛的漢玉鎮紙,王仲鈺卻對當不上掌議的事不以為然。王丞相看著兒子那副“不屑於塵世浮名”的氣人樣,完全沒辦法與他交流朝局大事,隻得去二皇子府找外甥商量反擊的辦法。
二皇子因皇上已決意立儲,正摩拳擦掌準備在朝堂上表現他的聰明才智,務必要勝五皇子一籌。兩人一番商量,覺得還是頗有勝算。
周學章最終以人品端方學問紮實當選了新任國子監掌議。韓十一此時便誌得意滿,隻是偶爾回頭瞥見後座的王仲鈺,心裏又起了新主意,這小子的爹壞事做盡,幾次三番的害人,來而不往非禮也,得想辦法收拾下王仲鈺出出氣。於是她開始暗暗調查王仲鈺的行蹤日常。奈何在京城王家勢大,街上冒出一個人搞不好碰巧就是王家安排的便衣侍衛,她派出的人手不得要領,能查到的情況委實有限。思來想去,還是得自己出馬。
於是她決定先去王仲鈺光臨最頻繁的妓館紅鸞閣去打探一番。想想自己是以風流不羈聞名的花花公子,已經一個月沒光臨妓館,此事委實讓人起疑,皓月當風,華燈初上,正是逛妓館的好時辰,她便又披金戴玉招搖地去了紅鸞閣。
因上次為了“塑造形象”讓紅兒姑娘委屈了,這次她便著意點了紅兒,大肆安慰了一番,還賞賜了不少東西,言語中免不了歎息自己被家裏兩個母老虎一樣的通房丫頭給看死了,如今出個門尋個樂子都不得自由。
那紅兒得了賞賜,瞧著這韓世子出手大方,人又長的俊致,便又動了心思,跟著歎息一番便開始幫著出一些對付家中“悍婦”的招數。說到悍婦自然就得提一下京城看自家男人最成功的“悍婦之首”王丞相家的胡氏夫人。
說到胡氏自然也就能順帶的提一下胡氏的兒子王仲鈺了。於是韓十一抿了兩口玫瑰花酒之後,便開始聊正題了。如今她知道自己米酒一杯倒的體質,對這京城其他的五花八門的酒也產生了防備,斷然是不肯多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