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家舉家在那邊安了營紮了寨,一日三頓不算,空了就往桌邊一坐,清茶、糖果、零嘴都是現成給你預備著的。人人都道,不愧是狀元爺,當真闊氣。
其它進京的學子們有的也回來了,人們就邊喝著茶,邊聽他們講京城裏的新鮮見聞。
什麼京城裏的道可寬啦,比咱莊邊那清河都寬;什麼人家京城就是不一樣,隨便一個小飯館子都比咱縣城裏最好的食聖樓看著氣派;便是個賣唱的都比咱這天香樓裏的紅牌水靈;人家那邊最好的花魁跟天仙下凡似地,派頭大著呢,捧座金山去也不
見得肯見一見......
最後總要說到那顏狀元,那一日打馬遊街是如何地人山人海;那禦賜的官邸是如何地富麗堂皇;那出入的排場是如何地仆從如雲,鑼鼓開道......
莊裏人聽得頻頻驚呼開了眼界。
蘇凡沒有去湊這個熱鬧,好吃的籬落這一回竟也沒有提要去。管兒說,聽夥伴說那邊的紅燒肉又大又肥,可香哩。籬落眼一橫,小狐狸就沒敢再往下說。
蘇凡柔聲對管兒說:「想去就去吧。」
管兒忙搖了搖頭,低頭啃饅頭。
便是不去湊那熱鬧,消息還是一樣傳了過來。
下月初,顏狀元榮歸故裏,衣錦還鄉。
蘇凡聽了半晌無語,籬落來握他的手,「怎麼都開春了,手還涼成這樣?」
蘇凡就拿來了那本詩集,「他......」卻不知怎麼開口。
籬落說:「這一本我翻過,字寫得沒有我寫的好看。」
連日來蘇凡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笑,「他寫的。顏子卿。」
籬落便說:「原來狀元的字也不過如此,怎麼京城裏就把他捧得跟文曲星下凡似地。」
「別胡說,他確實是有才的。」
「哦。那下次本大爺也去考個狀元玩玩,看看皇帝老兒是不是樂得要把公主嫁給我。」
「你呀......」蘇凡拿他沒了轍,便又把詩集放了回去。
「他哪怕是做了皇帝還是叫顏子卿,還是那個跟你一起讀過書的顏子卿。本大爺都還沒慌,你慌什麼?」
籬落說。
那時他背對著蘇凡,蘇凡看不到他的表情。
晚上時,他一如既往地從背後靠了上來。
那一晚,竟睡著了。
安安穩穩。
顏狀元歸鄉,莊裏的人都說要去見見世麵。族裏的長老們也來和蘇凡商量,是不是學堂放假一天,讓孩子們也去看看,好長長讀書的誌氣。蘇凡想了想,應允了。
「蘇先生定是也要去看看的,同窗嘛,三兒他們是都要去的,蘇先生沒有道理不去呀。」長老臨走前說。
蘇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不去?」等長老走了,籬落從裏屋走出來問他。
「管兒去不去?」蘇凡不回答,低頭問正在寫字的管兒。
管兒看了看蘇凡又看了籬落,再皺著眉頭咬了咬手裏的筆杆子,冷笑一聲:「平日裏都說小孩子不懂事讓我往邊上閃,怎麼一遇到這種事就尋到我頭上來了?我又不想考狀元,想見皇帝都難不倒小爺,狀元算什麼?」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就問了你一句,哪兒那麼多廢話?」籬落伸手就往他額上彈了一下,小狐狸便張口要往他指上咬。
蘇凡也不勸阻,蹙起眉頭,臉上又是恍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