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府裏赴宴洗塵,這些都是禮數,自是不能推卻的。
回身上轎時,顏狀元又望著周圍的人群掃了一眼,張家的三兒、李家的老大他們幾個同窗就整整衣冠,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裏對他拱拱手。
狐狸在說這段時一直盯著蘇凡,「你說,他剛下轎時,是在看什麼?」
蘇凡沒理他,低著頭看書。
籬落是抓著兩隻雞回來的,蘇凡尋了半天也沒見著雞身上的傷口。
「這下見識到本大爺的本事了吧?」籬落把雞開膛剖肚後卻不褪毛,而是手腳麻利地往雞身上抹泥漿,「今天讓你看看雞該是個什麼吃法。」
管兒扯著風箏線在草地上飛奔,湛藍的天空下,一隻通身火紅的狐狸嘴裏叼了隻金黃的雞。
「怎麼風箏做成了這個樣子?」蘇凡覺得好笑。
「不是挺好麼?」籬落專心地轉著手裏的小鬆枝,雞身上厚厚的泥漿被烤幹了,露出泥黃的土色。又過了一會兒,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綻開裂痕,發出「劈啪」的聲音,混合著鬆香和肉香的氣味透過裂縫鑽出來。
「有雞吃?」管兒跑過來,吸著鼻子使勁聞。
「想吃就自己動手。」籬落把鬆枝遞給管兒,拉起蘇凡往溪水邊走,「別盡寵著他,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蘇凡想著他平日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嘴的樣,看他竟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別人。
一路沿著溪水走,籬落一直不說話,蘇凡疑惑地看他:「有事?」
「嗯。」籬落看著蘇凡,淡金瞳裏映著書生的影子,一步一步靠過去,「你躲什麼?」
「我......」蘇凡狼狽地別開眼,「沒有!」
「沒有?」籬落挑眉,「那麼,這次不許躲。」
蘇凡看向籬落,淡金色的眼在眼前越放越大,自己的眼睛也不禁越睜越大,有什麼東西貼上自己的唇,隻是一瞬間,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他的輕笑在耳邊回蕩:「很好,果真沒有躲。」
想開口說什麼,他的舌趁機竄進來,柔軟滑膩,在自己的口中肆無忌憚地來回舔舐,還來糾纏自己的舌......
身上一陣酥|麻,腦中似乎空白又似乎充斥了一切觸♪感,覺得自己正往下墜去,卻被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托住了,身不由己地往他身上靠......神智越來越模糊,隻記得他淡金色的眼光亮得耀眼。
「嗬嗬......」再回過神時,自己兩手摟著他的脖子,整個身子都掛在了他身上。狐狸舔著唇笑得彷佛偷了腥的貓。
臉上「轟─」地一下炸開。
「真是的,顏子卿能吃了你不成。」籬落擁著蘇凡說:「你說你不是躲是什麼?不喜歡他就直接跟他說了,他還能哭著上吊給你看麼?」
吃雞的時候,小狐狸趁蘇凡發呆的光景,湊到大狐狸耳旁悄聲誇他:「你還真有把握,你就不怕先生見了那個狀元就被人家勾走了?」
籬落咬一口雞,瞇起算計的眼,「那也要見得著才行。他這一回來,隻要今天見不上,以後東家請西家邀的,哪裏空得下來找你家先生?你家先生白天在學堂,晚上就回家,哪來的空子給狀元郎鑽?」
小狐狸趕緊又遞了塊雞給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人算算不過天算,狐算也算不過。
終究,還是見上了。
那天,學堂放學時分,孩子們走得差不多了,唯獨那齊伯家的孩子還沒把課背齊,蘇凡便留了他下來陪著他背。
「關關......關關......雎鳩......在河......在河之......之洲......」小臉漲得通紅,眼看著這孩子的淚在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