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還在後頭。他在心裏長歎,擱下筆伸了個懶腰,這幾天跑東跑西,還要趕《南國橋梁錄》,晚上還要伺候小色鬼,真的把他累壞了,他仿佛看到了以後的悲慘生活,不禁苦笑連連。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的心情突然晴朗,這小鬼躡手躡腳過來,肯定又想嚇唬他,他幹脆把書收拾好,有他來他再有定力也拿他沒轍,更何況他今天還受了那天大的委屈。
門開了一個小縫,接著,一個小腦袋瓜塞了進來,那臉上淚痕未幹,如果不是姹紫嫣紅的痕跡,真有些梨花帶雨的味道,那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轉了轉,見他目光炯炯正看著,他竟露出一絲羞赧之色,惡聲惡氣道:“你閉上眼!”
小段學著他的樣子,把下巴一抬,輕哼了一聲,裝模作樣看起書來。小包沒轍了,隻好一點點把身子擠進來,看到他的打扮,小段驚得目瞪口呆,隻見他身上赫然穿著一件……新娘子的吉服!
小段驚喜交加,猛地起身,向他遙遙伸出雙臂,小包卻一步都沒挪,羞得頭都不敢抬,飛快地繞著手指,輕聲道:“你如果不喜歡穿這衣服,那我穿給你看也行,反正我們已經成親了,你是我媳婦……”他突然抬起頭,哽咽道:“不過,我是一家之主,你以後要聽我的!還有,有人欺負我你不能袖手旁觀!”
繞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這茬,小段笑得腸子打結,幹脆把手收回,欣賞起他美麗的新娘裝束。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小包臉上如開了染坊,連手腳都沒處擺了,他惱羞成怒,大喝一聲,“看夠了沒有!”開始手忙腳亂解除這可笑的束縛。小段見好就收,連忙為他把衣服脫下。小包瞥見他彎彎的眼角嘴角,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掄起小拳頭劈裏啪啦一通亂揍,口裏還念念有詞,“我看你還敢見死不救,我看你還敢跟那個大騙子親熱,我看你敢不讓我拉你的手……”
小段微笑著把他擁在懷中,小包的委屈終於得訴,又哭得稀裏嘩啦,“媳婦,我被打得好慘啊……”
原來,包不平和包夫人早已得知小段對兒子的心意,小包體弱多病,想來也隻有他能如此盡心衛護他一生,而且小包對他的情意明眼人一看便知,隻怕拆散兩人會後果堪虞,兩人左思右想,終於決定聽之任之。
小包早已寫信回去,說明要同小段成親,並說明了和呂歡喜的約定,包不平夫婦年老體邁,無法長途跋涉而來,要他不要大肆宣揚,成親後回去一趟,在家裏辦兩桌酒席,算正式在族人麵前確定兩人的關係。
得到皇上的認可,小段事不宜遲,第二天就把生活在蜜罐裏的呂歡喜和賈雍容請來,采買了兩套現成的吉服,隻不過由於沒人願意穿新娘服,吉服最後成了擺設。
新人在包府擺了簡單的酒席,請了最親近之人來喝喜酒。皇上又來到包府,親自為兩對新人證婚,並各賜了一對紫玉鴛鴦。小包把小段的名分一定,所有亂七八糟的心事都清理個一幹二淨,從此心無旁騖地畫他的圖。呂歡喜聽說小包的艱巨任務,自然不好打擾,有了皇上撐腰, 大搖大擺住到賈雍容家,兩人在京城裏玩了個痛快才回去。
小段也沒閑著,他日以繼夜地趕工,終於在昨天把《南國橋梁錄》完成。與此同時,他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給南國皇帝也就是他的三叔,懇請用已故太子段碧樹之子的名義,重金募集能工巧匠。
在新唐,玉風一做好決定,立刻命各州縣把工匠名冊上呈,由董滄海統一管理調度,董滄海把看中的人選一一發出求賢書,由玉風親筆朱批,蓋上新唐國璽大印。求賢書中說明事情的始末,許以重金厚祿相聘。各地工匠感動不已,無不響應,玉風命各地州縣提供車馬飲食,把眾人全部接到京城,並命各地用心照顧其家人,如有怠慢,嚴懲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