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段(2 / 3)

“他是我們的朋友!”單眼皮男孩撇了撇嘴。突然起身跑往門外,“我現在就去看看他。”

“雖然我很想送你,但恐怕不行,一位重要的客人會來拜訪。”謝羅彬依然挺直背脊坐在座位上,衝戀人小幅度一揮手,“他是我醫學院時的導師,非常出色的燒傷植皮整形專家,也是殷之純的主治醫生。”

於門口停住腳步,男孩回頭說,“對了,為什麼我最近聯係不上萬菲?他有找過你嗎?”

“或許已經被人殺了。”見自己的戀人耷拉嘴角似乎不怎麼愉快,煙灰色眼眸泛出一個溫和笑容說,“又或許他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繼續滿世界地做他的古董生意去了。”

“混蛋!離開也不打聲招呼。”清澈的單眼皮眼睛驀地一渾,黯然嘟囔一聲,推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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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上樓道,單眼皮男孩就聞見了,又是那股子能將人掀飛的怪味道。

郝透捏住鼻子,一麵在肚子裏罵罵咧咧一麵輕推開了遲儻的房門。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隻有電視熒屏閃著白光。男人以一個垮塌塌的姿勢坐於沙發前,就像一隻合乎標準的沙發土豆。屏幕裏是一條剛剛結束凶猛搏殺的眼鏡王蛇在吞食他的獵物,已被吞入一半的是一條叢林蟒蛇,似乎尚存一息,還在垂死掙紮。蛇口不斷分泌一種黏性的白沫,配合著吞咽的“呼哧”“呼哧”的聲音,看得男孩毛骨悚然。

應該是聽見了有人進門的聲響,可他仍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五官英挺的麵孔上有亂糟糟的傷痕,也有亂糟糟的胡茬。眼白上布著可怕的紅血絲,不知多久沒有闔上眼睛。男人直愣愣地盯視前方,似乎也並非在看著電視屏幕。

“你怎麼又把自己弄成了這樣?”郝透破口就嚷,“你的戀人是殷之純,你居然還是沒有看娛樂新聞的習慣!”

郝透注意到遲儻聽見“殷之純”三個字的時候,眼珠忽地轉動了一下,似乎對這個名字還有反應。

“你打開電視看一看吧,殷之純都快死了!”這是他的誇大其詞,搖滾偶像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隻是醫院的發言人對公眾宣布,他的植皮整形手術必須一刻不殆地進行。

一語驚醒夢中人,宛若行屍的男人終於徹底活轉了過來。他伸手去抓遙控器,可遙控器卻掉在了地上。

單眼皮男孩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手上淩亂地包裹著紗布,黑膿膿的血從已經髒得辨不出顏色的紗布中滲出,散發出臭乳酪般的刺鼻氣味——

他的手握不住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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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可以遺忘,有些事情將永恒刻骨銘心……時至今日我仍然愛他,畢生的時間我都在愛著他。超越了性別,超越了生死,甚至超越了愛情本身……”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醫院的病房裏睜開眼睛。和上次一樣,他唯一想見的那個人並不在身邊。殷之純慢慢走至窗前,伸手去掀窗簾——外麵傳來一陣陣輕快的啾啾的鳥鳴聲,卻被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給喝了住——

“寶貝兒!我淘氣的寶貝兒,你現在可曬不得太陽!一點點紫外線都有可能讓你臉上的燒傷留下疤痕!”他的身上有多處嚴重的燒傷,像起了一片會隨時會皮開肉綻的紅疹,但霍伯特一點不關心這個,他隻關心他的臉——搖滾偶像的左臉上有一塊被火舌親吻後留下的痕跡,比雞蛋稍大一些,不做植皮整形手術就一定會留下永久的疤痕。“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應該保護住你的臉,而不是忙著去救一個注定要死的人!十萬個那樣的老東西也抵不上你的一根腳趾頭,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的殷之純這麼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