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3 / 3)

晚上早回去的人越來越少,幾乎全都通宵達旦地在畫畫。

杜臨有時抬起脖子四處張望,周圍全是埋頭苦畫的同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突然感覺很寂寞。

畫畫原本就是一件寂寞的事,畫畫需要靜心,而杜臨始終做不到,他習慣了熱熱鬧鬧的,這個從小在蜜罐裏長大的孩子,受不得一點壓力,哪怕是無形中的。

杜臨歎口氣,輕輕把畫板放到一邊,揉著有些酸脹的肩膀向外走去,他想出門透透氣。

“哎,哥,你怎麼在這?”

剛一出門,就看見了許暢。

“哦,我沒事,瞎轉轉。”許暢兩手抄兜悠閑地道。

杜臨瞄了一眼冷清的街道,說:“……都十二點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熬夜熬習慣了,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哦……”

“你聯考怎麼樣?”

“還好,應該可以過。”

“嗯,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再加把勁,爭取第一年考走。”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和許暢聊了兩句,杜臨的心情明顯好轉,他正待要再說點什麼,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陸森從裏麵出來,看了一眼杜臨:“你的速寫還差十張。”

杜臨撇撇嘴,衝許暢擺手道:“那我先回去了啊。”

許暢點點頭。

“怎麼不穿襪子?”

許暢低頭看自己的腳,露在拖鞋外麵的腳後跟光裸著,他踮踮腳,往裏縮了縮,仿佛是剛知道冷。

“忘了。”許暢無辜地聳肩。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你晚飯吃了嗎?”今天畫室又一次大講評,他沒能回去做晚飯。

果然,許暢搖搖頭。

大衣的領子還外翻著,露出些許絨絨毛,北京的冬天幹冷,他的嘴唇有些幹燥,沿路的街燈昏黃,路邊停了很多出租車,夜色朦朧,天上的月亮很圓。

恍然間似乎還是十年前,兩個人傻兮兮地對著月亮喝雪碧,在畫室周圍慢慢轉著,時不時從嘴裏哈出一團白氣,有時會停下來接吻,牆角陰暗的角落,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許暢的熱情與單純輕易就能化解他心中驟然騰升的陰霾。

他接下脖子裏的格子圍巾,替許暢圍上,又幫他拉了拉大衣領子,這個人他要去關心,去疼愛,這世上除了他,他找不到另一個自己想為之付出一切的人。

牽了他的手,指尖冰涼,他用力握了握,對許暢說:“走吧,去找點吃的。”

任他牽著走在夜半無人的街道上,許暢忽然覺得這樣的路,兩人結伴而行,也未嚐不幸福。

原來有些感情是真的讓人充滿勇氣。

許暢垂了眼,心裏哀傷又荒涼。

“年後,我可能就要結婚了,你什麼時候走?”

走到家門口,許暢突然問。

手突然被用力握緊,大力得像要捏碎他,許暢吃痛地掙紮著抽離。

陸森一手鉗上了他的脖子:“一個那樣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孩子,你確定嗎?”

許暢皺了眉頭,兩手去掰他的手臂,“你別管我了,這沒什麼好爭議的,我確定我要結婚,隻要是女人,哪個都無所謂。”

陸森不理他說什麼,從他衣兜裏拿了鑰匙開門,把人推進去。

許暢打了個趔趄,勉強站穩,見陸森怒火略有上升的趨勢,他先生起氣來:“怎麼,又要動手嗎?你憑什麼教訓我,你以為我是什麼?我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自由的,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