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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說後事——觀主並無意殺傷貧道,可這事卻被觀中另一道人得知,這道人是個野修,圖這洛陽城繁華,三清觀香火茂盛,便在三清觀中掛單,也有幾個徒弟。他一貫和我等都不和睦,得知觀主錯手殺了貧道,就對旁人說,觀主乃是故意謀害貧道,為貪圖那些靈石,必定要再謀害旁人。”

頓了一頓,道人接著說道:“有些被他蠱惑的道士,便去詢問觀主,彼時貧道已經失了法力,修為低下的道士便看不見貧道身形,觀中貧道所屬的那些弟子,倒有一多半信了那野修所言,將觀主圍在臥房裏,百般刁難質問,觀主為自證清白,一時激憤,自戕而亡。”

又落下幾滴淚,道人說道:“觀主先前將貧道推進了觀中存放靈寶之處,眾人所得的靈石也盡數堆放在那處,貧道借著靈石靈氣,十數日後又能勉強在人前顯出身形,正想出門解釋一番,這才得知觀中出了變故,除卻觀主之外,其他人盡皆被皇帝所殺……”

他悲歎不已,隻哀歎道:“貧道再瞧見那一堆靈石,一時間動了妄念,便想用個師門秘法,將肉身重塑,再修煉得道,殺進皇城之中,殺了皇帝,為觀中道友們報仇。豈知這一念放起,就是招惹了業力邪道,終究有今日之禍,真怨不得他人,隻是貧道的罪過罷了!”

說完,他伏地哭了幾聲,抬頭對薛清道:“道長,唯今隻求道長助貧道速死,早日投胎輪回,來世再繼續償還罪孽,貧道別無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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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聽得心中直歎,所謂巧言令色,文過飾非,今天真是大長見識。問話之前,他因為朱眉的緣故,就已經懷疑這道人,難道真會不聞不問,就信了他的話?數算之術,在這種時候,再不用上一用,就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該用了。

說謊話的技巧,這道人倒是比他的道法更嫻熟。薛清初時有幾分不耐煩聽他胡說,卻不料他說得引人入勝,薛清聽得津津有味,直到末了。這一番話,再加上最後的那請求,如果真是涉世未深,隻有道行法力,未曾在人間界曆練的修士,已經信了。

想必這道人也看得出來,薛清的確是涉世未深。隻可惜他看錯了薛清的道行,比他以為的還要高上許多,前因後果,不分巨細,都能推查出來,這謊話算是白說了。

看在他講了個這麼曲折的故事的份上,倒是能滿足他求死的願望。隻是朱眉也說過,這道人死了,卻正好元神脫殼而去,再尋找到其他的肉身,奪舍重生,不能因此便宜了他。

還有那張符紙,薛清還想問問,那張符紙究竟怎麼不見了。既然得見這道人仍舊在三清觀中,並沒有在薛清走了之後就逃竄出去,可見那符紙其實還是有效果的,但是怎麼就看不見了呢?還是說,已經被這道人收起來了,隻是還殘存了幾分效力?這其中的緣故,一定要弄清楚了,還剩下好幾張那金碧血做朱砂墨的符紙,薛清還想繼續用來著。

看著那道人伏在地上,片刻還不見薛清搭腔,他就未免有些尷尬,抬起頭來看,薛清這才笑了笑,道:“是非曲直,等道友過了忘川,到十殿閻羅處,酆都大帝定然會幫道友將諸事都問個明白。不必擔心那些鬼差們辦案出工不出力,貧道給道友附上一張手信,專程交待他們。”

那道人神色呆滯,顯然不知道薛清為何說這些話,薛清又道:“道友的那些同門,師兄弟也好,師侄也罷,乃至那野修,都能與道友同堂對質,誰也不能瞎白話。”

作者有話要說:中間是不是少了一章?我覺得貌似有一章被抽沒了……

第五十八章  過程

實在是懶得和那道人多說,薛清揮了揮手,憑空出現了一幅幅畫麵,這就是這座三清觀中,曾經發生的事情。世間萬物,都自有一分靈氣,隻區別於有些開了靈智,有些沒有。三清觀依照陣法建造,雖未開靈智,但是此時有了薛清的法力,也能重現此間的經曆。

這三清觀有些年頭,從先秦時就立在這洛陽城中,幾經變遷,戰火災異,興衰盛廢,至於今朝。從五十年前起,就是一個道號玄暢的修士,在此間擔任觀主。他的身份,的確就是麵前這道人的師弟,薛清此時才知道,這道人的名號是玄同。

觀主玄暢道人是三清正宗,太清一脈,這玄同道人倒不曾說謊。隻是,不論是這玄暢,還是那玄同,修道至今,所謂太清功法,僅僅是掛了個羊頭,私底下修煉的,是他們兩個的師父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殘缺功法,修煉時進境極快,可終究是走的邪道。

這兩個玄字輩的道人,並不像是玄同先前所言,沒有拜在一個師父門下,料想玄同是擔心薛清將他判做了玄暢的一丘之貉——雖說他二人的確沆瀣一氣。

五十年前,三清觀一片頹廢,唯有東廂房兩間福祿壽三賢的配殿和一間靜室殘存,勉強能遮蔽風雨。正是玄暢重修了三清觀,招攬來道法透徹,或是踏入了修道之門的道士們,在此處掛單座經。他又以法術籠絡了周邊百姓,三清觀香火才又漸漸茂盛起來。

玄暢要讓三清觀興盛,卻不是為了發揚師門,傳太清道法。他特意將道觀建成了四麵埋伏的陣勢,吸納周遭靈氣、生魂,乃至於連魑魅魍魎也不放過,好賴不拘。他要三清觀香火繁茂,是要在上香的客人裏頭尋那根骨好的,引誘著那人入了道觀,就將他煉為鼎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