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至親,於情於理都不能對她露出半點害怕,死了也一樣。”我拾過鏟子再挖兩下,一個青白的瓷甕慢慢呈現了出來,上麵用油紙封的嚴實,周圍用黃符橫七豎八的貼住,捆綁的繩子卻是已有明顯腐爛。
“這是,誰……的?”秦少洛手指顫唞的去揭那封印,卻被我攔住。
“動不得,壇中屍瘴氣甚重,吸入會迷人神智。”
“裏麵的……是誰?”
“你的母親。”
秦少洛身上所中血咒,除了用至親骨血做引不能生效。那下咒之人當真蓄心積慮,為致他死於無形之中居然不惜多殺一人,可恨。
秦少洛悚然起身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我母親明明是病死的,已於十年前下葬於祖墳,我親眼看著她入斂的!“
我默不作聲,倘若不是他有幸遇上我,怕是入了地獄還是個糊塗鬼。刨墳移屍,這惡毒的下咒之人死不足惜!
將那壇子放到平地靜置,天蒙蒙亮時方才小心揭開封印,一股沉悶的惡臭撲麵而來,秦少洛一直癡癡呆呆的盯著那罐子,嘴角卻已被牙齒咬的血流如注。
我取出銀針,將他食指戳破,殷紅的鮮血便立刻滲出來,一滴滴落到壇子裏去。
壇中骸骨‘撲嗽撲嗽’直響,一股青煙像邪惡幽靈慢慢飄散出來,長了眼睛般悉數鑽入秦少洛鼻孔。他瞪大眼睛,渾然不覺。
我拉出他手,各在指尖紮上一針。這次流出來的便不是紅色的色了,而是帶著惡臭的汙血,拖著長長的紅線落到地麵,土地裏頓時開出一朵妖豔黑紅的茶花來。
十指毒血放盡,十朵宛若拳頭般大小的花處簇擁著爭相怒放,單薄的花瓣隨風輕輕舞動,妖豔邪惡又令人毛骨悚然。秦少洛看著從自己身體裏生出的這些惡花,忍不住伏在壇邊嘔吐起來。
待他好過些,東方已有啟明星升起,我將那壇子重新封印起來道,“這個,還是入土為安吧。”
“入土為安?”秦少洛笑出眼淚,一把奪過壇子擁到懷裏,“我不信……我再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要將它時時帶在身邊。這樣,就沒人會連她一同算計了。”
我再勸,他隻是不聽,抱著壇子哭哭笑笑,聽得我心中一陣悲涼一陣傷心。
“少洛,你雖然血咒已除,身體卻虛弱的很。下咒之人應該擅長使用巫術,你須養好身體才能避免邪物再度入侵,回去休息吧。”
他拒絕我的攙扶,踉蹌著走入空蕩蕩的院落,背影有著說不出的寂寞無助。
“雅言,倘若放心不下回去看看便可,切不可打亂他們的生活。我們並不再是同一種人,你明白麼?”
我明白,所以很多事盡管心知肚明卻隻能任其發生,一個死去十年之久的魂魄,怎麼能對現實世界力挽狂瀾呢?對他們來說,生命何其長,所有的痛都是短暫的。閉眼再睜眼,新的一天便可以重新來過了。
我不能替秦少洛分擔什麼痛楚,隻能暫時陪在他身邊略使援手卻不能做太久停留。之後,為避免事情生出節端,夢生便要自覺離去了。
次日大早,我在廚房聽到消息說,柳莊主因昨晚痛失愛女難過致死,而他的二夫人也在在接到一個壇子後莫名發瘋,秦少洛順理成章的接任了天下第一莊,從此無限風光。
粥才煮了一半,我便熄了火,神卷追問原因,我含笑不語。
隻一夜時間,秦少洛便已像徹底換了一個人。雖然身著素白孝衣,雖然臉色憔悴不堪,眉宇間卻有了張揚的霸氣,眼中也多了男人的執著和堅定。
看到我進來便笑,上來擁住我肩膀,“我還以為,你方才在替我煮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