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齋夜也停下來。
奇怪,槐樹並不是什麼好看的樹,所以大戶人家幾乎沒有在花園裏種槐樹的——除了聽奶奶說過我們家被燒的祖屋之外。為什麼齋夜家和我們家老祖宗都有這種奇怪的嗜好?還是——其中有什麼緣故的?
齋夜,你知道嗎?我轉頭看齋夜的冷眸。
以後告訴你。齋夜墨黑的瞳告訴我這樣的信息。
果然有內情,雖然齋夜不肯現在說,但總是會知道的嘛。我不急。
齋夜便又牽起我的手往前走。穿過了大得可怕的花園(我的腿已經酸了……),再穿過一片密密的竹林(我走不動了……),繞過幾個院子(饒了我吧……),他終於停在一個小院前,推門拖我進去。
齋夜,難道你回家從大門到自己房間的距離和我家大門到學校的距離一樣嗎?受不了,我在這裏住不下去啊,懶得再動,也沒力再動,我把全身重量壓在齋夜的雙手上。
誇張。齋夜冷冷的回頭看我一眼,我覺察到他冰冷下有一絲笑意——不會是我幻視吧……。
沒想到從外麵看是個小院子,裏麵卻還有花園和小湖和回廊……。天啊,齋夜家到底是幹什麼的啊,怎麼這麼有錢啊……。我想起小時侯被別人說是富家公子,不知疾苦,但說起來,比前麵這個還是小巫見大巫啊。
好不容易看見一間和室,齋夜拉開木製門,把我甩進去,連看也沒看一眼就關上門,走開了。他甩的力道恰倒好處,我摔進室內的溫水池裏,喝了好幾口水——有點甜。原以為這是臥室或者至少是客房的,難道那家夥知道昨天我衝澡僅僅胡亂弄一下不成?不會吧,哪有那麼神的人,唉,不過是齋夜的話,就有可能……,他總是知道我的意思。那麼他是知道我昨天聽到了他們在客廳裏的對話?什麼都瞞不過他……。
既然全身都濕了,就洗澡吧。
6
送衣服來的是上次看到過的兩個穿銀色和服、善後屍體的男人中的一個。他輕輕拉開門的時候我正在用力刷背,同時心裏應該在哼歌(正如所有十八歲的少年),一點也沒發現有人進來。直到他出聲,把我嚇了一大跳,腳下一滑,倒在水裏(幸好齋夜沒看到……。某果凍問你為什麼怕齋夜看到,龍騰睜著小鹿斑比般的無辜眼睛說我不知道。暈……),水花四濺。
“對不起,嚇到您了。”男人的聲音清冷,雖然他這樣道歉,但並沒有來幫我一把的意思(他又不是不想活了,來幫你~~你看看你衣服沒穿一件~~)。我臉一紅,撲騰幾下,從水裏冒出頭,打量他——看見齋夜殺人連反應也沒有的家夥長成什麼樣啊……。
自從剛剛和巨人的相遇激活了我的審美細胞,我就忍不住開始運用於實際。這個男人絕對也是能引起少女們放聲尖叫的禍源。觀察之後,我下了定論。
似乎等我看完了,男人才出聲:“您的衣服放在這裏。”他把手中一直捧著的淡藍色和服放置在門邊,作勢要退出去。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清清冷冷的放在我身後的小木窗外的君子蘭上。(他不想活了,才敢看你~~~)我指指房外:齋夜呢?
“少爺去晨訓了,不多一會便會回來。”
呀?他知道我什麼意思??這裏的人怎麼都那麼聰明啊!!(是你自己太蠢,而且手勢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