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完不成的.
弟弟的情況很惡劣,他身上失血量太大,血壓不足,還發著高燒,瞳孔散大,意識已經不清,陷入昏迷狀態.我不敢大意,給他用了些退燒藥,邊觀察他的病情,他的體溫剛降了些,又馬上升了回去,我又加大劑量,這樣反反複複,精神在一點一點地耗費,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弟弟需要盡快做手術.
可能是年紀大了,雖然學過醫,卻並不喜歡醫院,醫院真是個耗時間和精力的地方!我恨自己的耐性越來越不足。
"碰"門就這麼無預兆的撞開了,一個人奔了進來,激動的說不出話,10秒鍾後,後麵跟著幾十個穿著雪白醫護服的工作人員,他們一進來就接手了我們手上的活,並很‘客氣''的請我們出去,一台台在當時見所未見的高級儀器從我們麵前推進手術室,不過馬上又推了出來,拐進不遠處的一間會議室裏,他們動作熟練,配合默契,迅速布置起臨時手術台,並封鎖整個醫院,所有的人都被他們的氣勢給嚇倒了,我出了醫院,脫下手套,外罩,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覺竟過了一個小時,爺爺的手下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全身的疲憊感頓時湧了上來,走出醫院後,看見一輛卡車停在門口,我正想找個地方坐一坐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張平滿頭是汗的朝我跑了過來,
"我爸媽呢?"我看見他身後空無一人,擔心的問。
"你爸媽在後麵呢,我先跑了過來,真不容易啊,可算費我很大的勁他們才相信同意來的,晚上又沒車進城,我們根本是走過來的,累死我了。"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向他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別走啊,你去哪,你還沒說你弟弟怎麼樣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接接他們,"我一刻不停,隻想快點見到父母。
在路口拐角處,正好和父母碰個正著,他們喘著氣麵色焦慮,爸爸還在聲聲對媽咪說著什麼,媽咪不聽,一個勁的向前走,
"爸,媽,你們來了。"我上前迎了幾步,扶住了媽咪的手。
"小......智智啊,你同學告訴媽咪......你弟弟......他"媽咪的嘴唇幹裂,頭發在夜裏趕路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看著我的眼睛裏沒有焦點,說話語無倫次,"都怪媽咪......不應該答應......讓你們去的。"
"好了,你別太著急,事情還沒弄清楚,也許沒那麼糟,"爸爸托著媽咪有些發軟的身體,盡力平撫著她失控的情緒,"兒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簡單的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當我說到弟弟的病很嚴重,隨時都可能死去,正在搶救時,媽咪控製不住情緒在爸爸的懷裏昏倒了,我和爸爸一陣手忙腳亂,確定媽咪沒事後,才鬆口氣。
"你弟弟,真的有這麼嚴重嗎?"爸爸的臉上一向都是嬉皮笑臉的,此時卻是少有的認真,
"恩"我回了他一張同樣認真的臉,但很快心虛的低下了頭。
"唉,走吧!"爸爸歎口氣,抱著媽咪,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我卻立在那裏,沒有動,爸爸回身看我,
"爸,我不能回醫院。"
"為什麼?"
"我剛做了件你,不能原諒的事情,"
"別孩子氣了,你是我兒子,你做什麼事,我都會原諒你的。"爸爸不以為然的說著,繼續向前走,我仰麵看著天上冷冷的月色,
"爸,如果弟弟活下來了,告訴他,別恨哥哥,哥哥會幫他,最多十年,"我的聲音越來越弱,"隻要十年......"
"兒子,你到底想說什麼,"爸爸回頭想問清楚,發現兒子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他的兒子正走向他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