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放冷了,趕緊喝。”

賀清河有口無心地應,老程問:“唐銳怎麼樣?”

“挺好。”賀清河說,“挺配合的。”他留意到老程的表情,“怎麼了,你還在想林晴天管不了他的事?”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老程直言:“這是事實。”

賀清河揚眉:“至少,他還是挺喜歡林晴天的。”

“喜歡和能管得住是兩回事。”老程堅持自己的觀點,“喜歡有什麼用,他再喜歡林晴天,隻會在自己想聽的時候聽,不想聽的時候林晴天就徹底沒辦法。”

賀清河翻白眼,“他才多大,這年齡的孩子不和你對著幹才稀奇呢。林晴天的性格也不是那種強硬的人,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他拿過牛奶喝掉,遞給老程。

“晚安。”

“別搞得太晚,早點休息。”

賀清河又拿過唐銳的周記本子,從周記和篇後批注,基本能看出來唐銳如何應付他的語文老師,敷衍拚湊,漫不經心,幹巴巴的行文,好像誰逼著他寫,擠一點沒一點,斷斷續續,寫的人都不耐煩了,看的人更沒幾行就會失去耐心。

他的詞彙量倒是不弱,賀清河該想到,唐銳屬於內心有太多東西的那種孩子,和他的同學相比,經曆更多,因此想得早也想得多,早熟的思想在表達這一點上本該是優勢,他又那麼聰明,沒可能能解積分卻不能寫幾筆文章。

問題大概隻是出在,他是不太習慣傾訴的類型,一方麵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太多自己內心的感情,另一方麵,則是天性抗拒浮誇,洋洋灑灑寫一些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估計他更願意把時間花在做更實際的事。

賀清河拿過唐銳今天寫的關於林晴天的那篇小短文,八百來字也磕磕絆絆地寫了半小時。要交給他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好像更想把它揉成一團。

“……林晴天大我八歲,我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他的身份,開始的時候覺得用什麼樣的稱呼都不太合適。好在林晴天也不是那種裝腔作勢要求一定要講究稱呼的人。”

“……家長會的時候林晴天遲到了,也沒換警服,很丟臉地在別人的目光裏走進了,我猜他事後肯定後悔死了,因為提到我名次和情況的時候他還得站起來聽,那一身太顯眼了,他又很年輕,外麵一堆圍觀的人。我坐他旁邊都看見他緊張得出了一頭汗。想不通他有什麼可緊張,不就是幾個老師嗎,他自己就是警察。”

“……開完會別人都走了,林晴天沒走,很不必要地又聽王誌囉嗦了一堆,還一副好像要上刀山的樣子,到年級辦公室去找了其他的老師,他還想叫上我一起,因為太丟人了我拒絕了。”

“……後來林晴天才說,他當學生的時候成績不太好,“比你要差多了。”他說,幾乎不怎麼主動去找老師,現在被逼得全反過來了……”

下午唐銳把這個交給他的時候,賀清河答應他,不點評、不打分,甚至以後都不提。賀清河覺得還挺遺憾,他應該誇誇唐銳才是,或許他會更自信一點,不過也更可能會不好意思然後更不想寫點什麼了。

賀清河覺得還是把個人讀後感自己留著好了。

雖然唐銳幾乎刻意地繞過了表達個人感情那部分,提都沒提和感情有關一個字,但是從頭到尾,每一個字,都在說一個意思:

他很喜歡林晴天。

而喜歡當然是有用的。

唐銳下午走的時候,賀清河向他提了唯一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