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平步青雲，這當然完全仰仗武後的威信。
但這一切都沒有結束。
“鏡麵還沒打破。”李明空說，她的長眉難得緊鎖起來，沒有以往的那麼肆意張揚，“這一切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
尹斯斯已經把太極宮逛了一遍，此刻皇室還沒搬進大明宮，雖然太極宮也是氣勢非凡，但總差大明宮那麼一點兒。
他覺得大概是地勢的關係，地勢相對長安城而言太低，濕氣太重，熱氣不能及時散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選了整個長安城最不好的一塊地建造宮殿的，真是閑得蛋疼。
現在顯然不是讓物理學家和建築學家出馬的時候，長孫無忌的小動作使得表麵平靜下來的政局又開始不穩了。
老頭子不知道通了什麼關係，讓李治和王皇後、蕭淑妃見了一麵。
長孫無忌一開始選擇李治，正是因為李治看上去是那種比較聽話的好學生模樣。但老頭子萬萬沒想到好學生的內心也是有草泥馬奔騰的。
在皇後之爭這局棋上老頭敗了，但不意味著他心甘情願收起棋盤不玩了。
宮內宮外也有槍手開始操盤盛傳王皇後、蕭淑妃兩人即將複出，如同某某大牌明星要在某場晚會上借機複出一樣有鼻子有眼。
總之李明空的臉色很不好。
這件事上輩子就纏著她，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哪怕她沒有去投胎，這種回憶依舊是心裏最大的症結。
入秋的長安，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李明空坐在長廊邊，看著湖裏的魚。
尹斯斯端著奶茶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這是第二次見到李明空的表情那麼落寞，第一次是在忘川河邊。
“有的時候人都比不上一條魚。”她忽然自嘲地笑出聲來，“魚整天吃完飯就水裏遊來遊去，頂多關心一下自己什麼時候被撈起來吃了。人單是為了吃口飯就能折騰半死。”
“所以人是人，魚是魚。”尹斯斯想用一個科學的方式來解釋，想來想去隻說出這句廢話來。
李明空接過奶茶，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斯斯真是好孩子。”
“別揉我！”他抱著腦袋惱怒地退後兩步，然後放下手，猶豫了一下，道，“我也殺過人的，真的，殺過很多人。”
李明空毫不在意，擺擺手：“我還記得她們兩個在我麵前死的樣子，蕭淑妃死之前說，‘願他世生我為貓，阿武為鼠，生生扼其喉。’”
“所以你沒有投胎？”尹斯斯這回來唐朝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李明空的手那麼涼，因為她根本不是人。
李明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長到手裏的奶茶都涼了，她忽然大笑起來。
“都走到這個地步，我還怕些什麼呢！”她的眉眼飛揚起來，“這是我的命，天命如此，誰也攔不住我。”
她猛地站起身來，奶茶塞回尹斯斯手裏：“跟我來，去換身衣服。”
尹斯斯抽了抽嘴角，這個女人發什麼瘋。
很快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發什麼瘋了。
因為他被迫換上了一套宦官的衣服跟著李明空去了冷宮。
她來冷宮來得太突然，突然到王皇後和蕭淑妃根本來不及換衣服，她們一身素色衣裙，瞧著楚楚可憐，令人憐惜，但此刻她們臉上的表情卻驚恐無比。蕭淑妃指著李明空大罵：“阿武妖精，你竟敢還有臉來！”
“今日你為庶人蕭氏，並非淑妃蕭氏，本宮不過來探望一眼，你不拜見，可知罪過。”
王皇後嘶聲道：“你個狐媚，迷惑陛下，定當有惡報！”
李明空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承你吉言，不過恐怕這一天你是永遠看不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來人。”李明空目光森冷，“賜酒。”
兩個宮人端上毒酒，蕭淑妃厲聲喊道：“阿武妖精——”
她的話還沒說完，宮人已扳開她的嘴，將毒酒灌了下去。
“不過是婦人怨言，有何怕之。”李明空的口氣散發著肅殺之意，“我告訴你，我從來不怕，生生世世都不會害怕。我要的不是皇後，也不是大唐天下，是我自己的宿命，誰也攔不住我，擋我者，殺無赦！”
毒酒下肚，兩人很快就沒了氣息。
尹斯斯看著倒在地上還溫熱的屍體，抬頭又看了眼李明空，她的神色逐漸安然，仿佛心中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如釋重負。
他正要說什麼，忽然周圍的空間如同被打碎的鏡子一樣塌了下來。
李明空抓住他的手，一手摸出工作證，劃出鍵盤，聲音急促：“空間塌了，快走！”
“王萌他們……”尹斯斯覺得自己聲音被空間坍塌的聲音淹沒了，眼前是空間坐標發出的光芒，隱隱約約中他聽到李明空的聲音：“萌萌他們自己知道怎麼走。”
然後……
整個空間徹底坍塌了。
一片黑暗。
尹斯斯睜開眼睛，出現在視野內的是一張笑嘻嘻得有些欠揍的臉，來自於楚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