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下,小爺就賞你一條性命﹗」史滌生人年青,又小有武功,不一會跑到陳府大門。

他一翻牆,轉身拐了十八個彎,正打算一路直闖入陳百應的臥室,把他打小的夥伴掏起來痛揍。隻是他尚未走入廊簷之下,卻睹見小院裏有兩個人影正在打鬧。他心裏一驚,正想認清形勢,隻是那聲痛哼聽來卻很熟耳得很。

「呼之?」關心則亂,他想也不想便撲了出來。

隻見院中那個身影一回頭,卻驚呼道:「阿潔?」

剎時史滌生睹見旁邊掌風一動,便認定了他有麻煩,連忙便把陳百應護在身後。誰知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大瘋子﹗隻見那雙掌又快又急,眼看就要和自己對上。史滌生正想小命從此休矣,迅時眼前卻晃動著陳百應的身影,原來那傻瓜不知何時竟又走在二人中間﹗

「呼之﹗」

一口鮮血往他臉上噴來,史滌生正是心焦,倒下的卻是個碩大身軀。此時月色正好,史滌生憑借夜色一看,竟見那瘋子就此倒在地上,渾身顫唞不止。

他心裏正是驚愕,也不知是哪個高人出手。陳百應卻一把撲了上去,扶起了人便靠在牆邊察看。

「喂,師尊?師傅?宋嚴武?」隻看他拍著瘋子那張厚臉,別人不知還道是關切。誰知此時他心裏卻急急的在念:師傅﹗可別死了,你死了誰來教我啊﹗那乾坤震風掌我隻覺了半式啊……

史滌生流著一身熱汗,站在遠處,倒顯得萬分迷惘:「呼之?」

他們一瘋一傻一呆在地上忙得團團轉,屋脊上卻有兩個身影在隔觀火。一個高瘦的正蹲前察看著,本想要跳下去,旁邊的一個卻出劍製止了。

「門主,我們今天還不管這事?」那人倒也不怕,就讓劍抵在胸`前,也不還招。

「關我們甚麼事?」那個矮個子摸著鬥笠,也不看地上,別過臉去便冷冷道。

高個兒似是沒他好氣,靜看著地上形勢,便淡淡道:「他若是出了甚麼事,隻怕不好向大姐交代。」

「哈,你也說是大姐說了算數。他會怎樣,又與我們何幹﹗」那矮子身形一閃,轉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個兒似是苦笑了一下。屋瓦微微一震,他也就消失不見了。

之十三

屋簷上的人一翻身便甩脫了一個大麻煩,屋簷下的人倒像是爬了一身螞蟻般焦躁難安。此時陳百應肩上背上大瘋子,史滌生在旁邊扶住,湘湘蹲在後麵擦地,三個人一拐一拐的走,好不容易才從小園撤回陳公子的雅致廂房。

這園子本是陳家特地請人仿照前朝名園建的。清竹數列,名花幾株,偶然遇一小潭,幾塊隱石。柳暗花明,處處有可賞之景。陳公子本來也覺得這園子份外可愛,可從前甚麼得意的曲折小道,此際卻成了折騰人的玩意。讓他背負著一個大包袱上丘下坡,左繞右閃,最後還不得其門而入。

明天就找人把這園子鏟了﹗

陳公子悲憤交加的暗自許諾,肩膀一鬆,便把背後那龐然大物卸在床上。旁邊的史滌生粗喘著氣,靠在邊上把那張臉看了又看,似乎不敢確定,便又向陳百應問來:「呼之,人你可認識?」

「嗯......」其實他又豈會不認識?陳百應本在打量著史滌生的臉色,不覺卻瞄向了床上那團泥。他看了兩眼, 突然卻發覺人已不會動了,不禁又出手搖了兩下。「師尊,你怎麼了?」

史滌生瞧他神色,斷定那必然是個熟人。不單是個熟人,隻怕還關係匪淺。史滌生扶住額角,想起方才談的那筆生意,不覺大感頭痛。呼之若是與他牽扯更深,怕還有苦頭要吃。心念一轉,史滌生伸出手來,卻道:「呼之,你趕緊使人把他掉在門外。」

「潔?」陳百應似是聽不明白他顧慮之處,一轉身便歪頭道。

「公子﹗我把門外的血都擦幹了,一時三刻,隻怕也不會驚動家裏的人﹗」

史滌生正欲陳以利害,門外剎時便響起一輪搶白。一個湘湘從門外跳了進來,他本正在擦汗,看了地上一眼,竟又怪叫道:「啊﹗這裏也積了一灘濃血﹗」

陳百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地上身上血花點點,粘著一片腥臭的班駁。他年紀還小,可還算是半個江湖人。想起方才宋嚴武在他身前急煞了掌,轉瞬人便壞了,隻怕他武功真個霸道,這般收起來,便和書上說的真氣逆走、反噬其身是一個道理。

「咳咳﹗」此時隻見大瘋子眉頭緊皺,一腔黑血上湧,緩緩便咳了出來。陳百應神色一寬,連忙便向史滌生叫道:「阿潔,快去找大夫來看﹗」

「呼之,你惹的這個麻煩,我可不替你收拾。」史滌生暗暗便道,可未幾還是歎一口氣,叫湘湘去遞了請帖把醫館的大夫接來。他們史、陳二家,生意做得極大,手下的損傷自然亦是層出不窮,尤其是筋骨勞損、中毒刀傷的毛病,他們的大夫見多了,也就份外拿手。

就在等待時分,屋內人一時也無事可做。陳百應本來隻是怕沒人教他武功,這般看著看著,卻又擔憂人真會死在他懷內,不覺便摸向懷中雜草,頻頻喚道:「師尊﹗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