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邪異,此時他從未放鬆過的背竟然也懶洋洋的靠在車上,整個人慵懶而魅惑。
閻啟林也不知道為什麼,昨晚過後他的心底有什麼徹底炸開了,混合了,找不到十年前的安寧的歡快的自己,也找不到近十年的冷靜的漠然的自己,他知道自己哪裏不一樣,可自己也不清楚出了什麼情況,於是他想通了,隨著心意的行動,沒有可以壓製什麼。
榮柯睜大了眼睛,這個人一定是被鬼魅俯身了,他一下顧不得問要答案,倒是目瞪口呆後反應過來,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小少爺,你是不是病了?”
“病嗎?也許吧。”他站直身,一手插到褲袋裏,一手竟然輕輕拍著榮柯的肩膀仿佛安慰仿佛交代什麼,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觸榮柯。
榮柯再次石化,他想自己一定是幻聽幻視了,或許被鬼魅俯身的是自己。
氣勢一轉,邪魅的人散發著一股威嚴,這天地都不再能困住他,他如一頭剛舒醒的猛獅,睥睨天下的將要走向他的王座,一股決然的滋味,非生即死。
“小玉就拜托你了。”瀟灑的揮了揮手,邁著他獨特的優雅步伐,閻啟林越走越遠了。
越來越遠,寒風刮起他的風衣,揚起他的發梢,天地都在旋轉他安然不動的穩步前行,一身黑衣黑褲融入黑暗,不見了身影。
良久,榮柯竟然在風聲中好似聽到一句“這十年,謝謝你。”
他的淚水突然就下來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整整十年的生死相伴,早已是比血緣更深的羈絆,這是他要效忠的主人,這是他的大哥,這是他未來妻子的哥哥,這是那個他最欽佩傾慕的老人唯一的親孫子,道不完的往事,說不完的艱辛,這一刻他為什麼要說一聲謝謝呢。
榮柯很想仰天大吼,可他喉嚨裏猶如塞滿了東西吼不出聲,他隻覺得就要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可他無能為力。榮柯看著他身邊人來人往,陪著他走過一步步,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們的計劃今天隻是一次讚禮的盛放,鮮紅的刀子是要捅入敵人的胸膛,可這悲戚哪裏來的,這嗚嗚的悲鳴為何不停……
榮柯很想回答我不用你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和小玉還等著給你敬茶呢。他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最震驚的就是閻啟林知道小玉的真實情況,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個了不得的事情,隱瞞了這麼久難道功虧一簣了嗎?
他忽然理解了閻啟林的哀痛,他的淚水更止不住了,可他沒有辦法,如果是這個變化,他一定要去找沈費清他們,在不影響計劃實施的前提下,要先把對閻啟林有威脅的人幹掉。他要振作,他不要自己跟隨了十年的小少爺最後隻留給自己一個孤寂的背影。
他用袖子擦幹淚水,不管閻啟林打的什麼主意,他都不允許小少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還好,閻啟林有著那件輕巧的防彈背心,以前每次出任務他都會穿著,護住了要害,再有人埋伏掩護,哪怕是小少爺遇到偷襲也肯定能堅持到最後。
不過,還是再請一位外科高手才好,家裏的私人醫生雖全麵,但術有專攻,有備無患,榮柯念念不忘那瀟灑轉身的氣魄,那氣魄中一股有去無回的凜冽,如一把刀子紮到了自己的心口,生疼生疼。
第三十一章
宴會裏推杯換盞,人聲鼎沸,依然熱鬧得很。
身後貼著兩個李永強的心腹,閻啟林麵不改色的穿過大廳走向最裏麵包間。即使是年終夜宴,那也是等級分明的。越過幾個台階,能到裏麵去的都是幫裏的大小頭目,越往裏地位越高。今天老幫主不會來了,閻啟林的到來能夠起到安撫人心的作用,總有一批中立派和底下的大小團體是不能百分比掌控的。李永強既讓他出個麵表個態度,但又不會給他太多與人接觸的機會,所以一進門就跟著兩個貼麵人引著他往裏走。
每年這天,能列席的人都回去後都會得到被人羨慕的目光,說明他們這一年做得很不錯,到位的可都是幫裏的精英呢。
推開掩著的厚重紅門,雙開的古樸的大門擺設在建築最裏麵的包房,就如進入到另一個世界,與外界截然不同的華貴,每一處無不精心雕琢的擺設,桌椅都是名貴高尚的精品,濃重的奢靡氛圍,更肆無忌憚的展現高人一等的地位。
“來來,啟林你可是姍姍來遲,照規矩自罰三杯再說。”一些眼尖的人隨時都注意著門口,看到閻啟林進來就趕緊熱絡的招呼著,麵子工程這些道上混的沒一個是差勁的。
邊上有人也跟著起哄,知道平時難得遇到他,隻有人數眾多時閻啟林會給點麵子,而且也僅僅是說說,誰不知道閻啟林天生的冷漠,眼神一掃就沒有多少人還敢亂來。
李永強篤定的坐在首位享受著他第一次的尊榮,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真如大夥一家親一般,看著底下一幫子臣民笑鬧,他獲得了莫大的滿足感。
閻啟林一掃到場眾人,笑鬧的不明所以然,嘲諷的自認為把握了一切,不動聲色的也有一些,洋洋得意的不知所謂,還有些眼神渙散的不知道是玩高了還是背地裏整了不入流的手段不敢對視……他勾了一下嘴角,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掛起,拿起堆在眼前的一杯白酒,一幹二淨,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