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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就說出了什麼意外讓他改變主意的?”賀東好像早知道會這樣,反而他的提問更加冷靜得一針見血。

榮柯的臉色刷的白了,再怎麼樣這個絕對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說,這是閻家的私事,是閻單魁付出了一生才走到今天,哪怕眼前看來功虧一簣,也不是這些人能夠逼問的。

“這是閻家的私事!”榮柯倔強的聲音,決不屈服的神情。

“這個押後再談。先把他留在H市的暗莊一個個查探,看看是否有遺漏的信息,還要防止有人反水。海裏沒打撈起來,那就派人到所有小診所和藥店再梳理一遍,隻要有人救了他,肯定有蛛絲馬跡的。至於李永強,那就按照小林的計劃留他七天命,他最好祈禱這七天裏被人殺了還幹淨些。”

賀東幽暗的雙眼閃著光,無人敢直視,自從到了H市他並沒有表現得暴跳如雷,也不曾笑過,甚至也從未放棄過閻啟林活著的信念,當他知道靈堂是按照兩個人來準備的時候,那一刻恐怖的神情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這一刻,沒有人不相信如果李永強真等到七天後被賀家人抓去會過得更加生不如死。

“湯斌,這次賀家到來多謝你幫忙擔待,算我賀家欠你一個人情。”

“好說,能得賀家一個人情,是我湯家合算了。”湯斌不以為意的回答,哪怕為此周旋於多個高官之中,花費不少活動經費和口舌,能和賀東掛上一個交情,確實合算。但如果沒有沈費清這一碼子事情在裏麵,合算他也可以不理睬,誰讓本國是獨特於世界的過度呢,資本主義那套強權理論在此地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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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忙碌一天的會議也散場了,該做什麼都有了個譜,眾多勢力盤結,湯家作為當地唯一一個黑白道通吃的超級大家,此次秋玲會所的安保由他們做統一安排,參與的人員不管哪方勢力的都經受了嚴密審核,並且結成小隊相互監督,通訊及監控等全部都是最新的技術,此處的安全係數別說鳥飛不進,螞蟻爬進來都會被發現,苛刻到了極點。

匆匆解決了晚餐,沒有誰有心思吃飯,不過相互間也都督促著多少吃進去一些,然後榮柯領著賀東進到閻單魁休息的病房。

還是閻家的私人醫院,秘密病房裏單薄無血色的閻單魁昏迷著,並不如外界認知那樣真的死於火場。本就精神不濟的閻單魁,交代了一些事情給榮柯,也是他堅持一定借此機會幹脆就讓火災死亡成了事實,自知時日無多,正商量著一些安排,聽到閻啟林身受兩槍墜海的消息,彷如自己的生機也消磨貽盡般很快陷入了昏迷,直到現在都依靠點滴和營養針維持,暫時沒有醒來的跡象。

“賀九什麼時候能到?”賀東看著床上五官和閻啟林想象的臉龐,皺著眉頭,這臉色太差了,問賀齊。

賀九是醫學博士,醫術高超,也是賀東最信賴的心腹,前段日子在本家陪著自己母親,現下終於也被招到這裏來。閻單魁的狀況很不好,多種老年病發,主要是青壯年時期過勞,超支的身體硬撐到十年前已經很不好了,當時想著交了權就要移民與兒孫過晚年的,如今更是內髒出現衰竭,中風征兆,心律不齊等哪一個都不讓人好受,此時更不宜移動,老人很硬氣為了不讓孫子看出端倪,深居簡出,終於到了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明知道賀九來了也沒多大用處,但多個自己放心的人總是更安全。

賀齊也很擔憂,沒想到這老人這麼快就不行了。

“最遲明早能到。”

來去H市匆匆幾回,如果說閻啟林令賀齊驚訝後敬佩,那麼這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孱弱老人就令他們這批年輕人敬畏了,這是一個用一生闡述理想的人,是一個新時代的領航人,是黑道上值得所有人敬畏的老人,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康莊大道。

“爺爺,爺爺……能聽到嗎?我是阿柯。您可要堅持住了,小少爺還等著您呢。我們還要去看小玉呢。您說小玉要是見不到您了,該多傷心啊……”

進了房間,坐到床邊,榮柯就沒理睬人,在他眼中,誰也比不上親人來得重要,他腦中一陣陣的疼,自覺也有點堅持不住了,走著走著就會眼前發黑,他呐呐地說著話,撫摸著這雙樹皮一樣幹枯的手,短短一兩個月,爺爺就快速的走到今天,這雙手,兩個月前他都還能記得隻是一點點幹瘦,肌膚都還有點潤澤,可現在卻是斑斑點點,褐黃色都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淚水一滴滴落在上麵,他都來不及擦,如果人都沒有了,擦不擦有什麼關係呢。他都有點恨小少爺了,誰活著不難呢,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賀東默默聽了一會兒他的低語,也聽到他說起一點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他和閻啟林少年結伴時的訓練,說來說去隻會說怎麼不體諒老人的一片苦心了,估計他自己思維也混亂了。

出了房間,輕輕把門關上,房間裏的啜泣一並關在了裏麵。

又一個黑夜降臨,人還沒有消息,賀東相信他一定在某個角落,既然沒有聯絡他布置的暗莊,那就是人遇到了危機,或者所在地不方便聯絡,總之時間越長越危險。賀家地字隊裏最擅長追蹤和探尋的小隊已經搜尋很大一塊片區了,沿著海岸呈扇形往外搜索,一個身受兩槍的人,不管在哪裏出現都肯定會有痕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