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半月。」
懷舟聞言一怔,猶豫片刻後依言而行,回府後關上房門,將懷風摁在腿上扒了褲子便打,兩掌下去,雪白屁股變作紅燈籠。
懷風吃痛,哪裏還記得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眼淚刷刷往下掉,一迭聲地求饒,抽抽噎噎道:「好哥哥,我日後乖乖的,再不敢胡鬧。」
他這般淚眼婆娑軟語告饒,懷舟哪兒還硬得起心腸,這才明白太子當日評說懷風的一番話,想起自己這些時日的寵溺之舉,登時後悔不已,不由狠狠瞪了懷風一眼,歎一口氣,後麵幾掌卻再打不下去。
隔日此事讓太子知曉,詫異這堂弟幾時變得恁般心軟,一頓取笑,好在他倒是管教弟弟們慣了的,索性代行其勞,親自押著懷風進宮同諸位年幼皇子們一道念書,且特特給那博學多識偏又剛直迂腐的老太傅一柄精鋼戒尺,指著懷風道:「但見胡鬧,隻管打,大不了我給他塗藥。」
朔風瑞雪飄飄一過,轉眼便是花發南枝,北岸冰消,但見一片楊柳如煙,穰穰桑條。
懷風在上書房中坐了足有月餘,隻憋得什麼精神都沒了,眼瞅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眼見天地間一派春意盎然,哪裏還坐得住,見天兒放了學便跑去東宮裏拉著懷幹衣袖央求,一時踩的東宮門檻兒也矮了幾分。
懷幹初時還板了臉不理,卻架不住懷風的水磨功夫,又有太子妃從旁說情,念這弟弟也算是得了教訓,終是點頭應允。
「三月初十是你小侄兒周歲,我和你嫂嫂要去淨慧寺祈福,你和懷舟跟著去踏青罷。」
淨慧寺乃皇家禪寺,香火鼎盛,偌大幾間禪院便建在平京城往西二十裏的普雲山上。
此時正值暮春,早過了踏青遊賞之日,可普雲山地勢頗高,花開之期較之山下竟是晚了半月有餘。平京城裏一眾桃花已是紛紛落英,半入流水半入塵埃,普雲山上卻是夭桃似火,開得如錦如荼熱鬧非凡,十裏桃林將個山頭妝點得妖嬈粉豔。
上得山來隻有一條青石小徑,數裏石階直通山門。東宮車駕行到半山腰已上不得馬去,需換過軟轎才行,安嘉公主自嫁來熙朝後極少出門,眼見美景如畫,悶在轎中如何得見,不免鬱鬱。懷風與這太子妃嫂嫂極是說得來,搶先向懷幹求情,「太子哥哥,這般坐轎子上去豈不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忒也對不住自己眼睛,不若走上去罷,也顯得咱們心誠。」
懷幹、懷舟看在眼申,相視一笑。
「此處離禪寺不過三、五裏,舒一舒筋骨也好。」
太子一聲令下,一隊人馬便停在了半山腰等候,奶娘並侍女輪流抱著太子長子鴻昀,再帶了幾個侍衛跟從,一行十餘人徒步往山上走去。
懷風在宮中憋悶許久,這一番出遊不啻困獸出籠,雖然礙於兄嫂在側不敢過分放肆,饒是如此,那一臉的欣喜興奮之情卻是怎也遮掩不住。一會兒折幾枝山花給安嘉公主戴在頭上,一會兒學那枝頭黃鵬鳥叫逗弄小侄兒,片刻不得消停。待走了裏許,見桃花越發嬌豔,更來了興致,沿途一株株品評起來。
「哥哥你看,這株桃花開得太盛,乍一看倒是漂亮,可花落後結出來的桃子卻小,非得將餘枝剪了才行。那株花色粉白,不如別株豔麗,可結的桃子卻好,一顆桃子足有半斤來重,味道也好,才熟時摘來吃,那桃肉脆脆的,清甜可口,若是等熟透了才摘,便不能啃著吃,隻需在皮上開一個小口,拿嘴一嘬,便是一股樒汁流出來,一顆桃子下肚,飯也不用吃了。」
說著說著,勾起自己饞蟲來,忍不住便咋了咋嘴,隻看得懷舟忍俊不禁,又覺好奇,「你倒知道的清楚,莫不是這幾株樹結的桃子都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