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肮髒汙穢之事,也做過不少善後的差使,但今兒個所見仍是大為震撼,半晌回不過神。
他是看著懷風長大的,與這位討喜的小侯爺頗為相得,乍然見懷風這樣一副情態,饒是他飽經風浪,亦不免流露出些許憤慨不平,看向懷舟的眼神中便帶了驚懼厭惡之色。
垂下眼簾,胡太醫定一定神,著手檢驗懷風身子,先抬起一條右腿去看股間,他年老力衰,懷風又是仰臥,這般驗看頗為吃力,正為難間,懷舟已將人側翻過來抱在懷中,因怕懷風著涼,便隻將下`身露出,上半身拿被子裹了摟著,方便胡太醫診治。
胡太醫仔細查看一番,見傷勢不重,稍鬆口氣,拿生肌止血的藥細細抹了進去,隨後又去查看身上其他各處,驗了一圈,見均是些指印、吻痕之類的輕淺瘀傷,這才抹去額上冷汗,走到桌邊開了個退熱的方子呈給懷舟。
安置懷風躺好,懷舟拿過方子細看,見裏麵均是些退熱的對症之物,點點頭,將方子交還,便在胡太醫接過時,忽地一笑,曼聲道:「老太醫行走宮中多年,最是得皇上信任,自是因通達事理之故,這世上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然是毋須本王來教的。」
胡太醫曉得眼前這位乃是天潢貴胄,縱比不得老安王手握重兵權傾朝野,那也絕非是他升鬥小民可以得罪,莫說懷風並非他親孫,便是親生,王爺想要,那也隻有忍氣吞聲雙手奉上。
「老朽明白,請王爺放心。」
想通其中厲害,胡太醫心下長歎,再有天大怒氣也隻得消了,顫巍巍行禮告退,拿著方子去找人煎藥。
胡太醫一走,懷舟便換過衣服踱去門外叫人進來服侍灑掃,摔破的酒壇、酒盞清理出去,桌子也換了新的,收拾停當,煎好的藥也端了上來。
不待胡太醫喂,懷舟先行將人扶起摟在胸`前,接過藥碗,拿調羹舀了一勺吹涼後送到懷風嘴邊。
那藥甚苦,懷風昏睡中不知吞咽,一勺喂下去,倒有一半是順著嘴角流到外麵。懷舟也不嫌髒,拿巾帕揩了,接著再喂下一勺,一碗藥直吃了有頓飯工夫才完。
胡太醫接過空碗,退出內室前忍不住回頭再望一眼,正見懷舟坐在床頭,將懷風頰上散發撥到耳後,陰沉目光掩不住動作間一縷疼惜溫柔。
老太醫也是自年輕時過來的,怎會看不出其中暗藏的情愫,不以為然地暗自搖頭,想這位小侯爺幾年前尚被老安王珍如拱璧,如今落到這麼個哥哥手裏,當真不知是禍是福。
第十章
懷風這病來得凶猛,整整一日均是昏昏沉沉,飯也喂不進去,隻得在吃過藥後喂上一小碗和著人參熬煮的米湯。
懷舟守在一旁,麵上鎮定如恒,實則心內俱是惶恐,既怕懷風病勢加重,又怕他病愈清醒過來傷心難受。
他這般心神不寧,自然也沒了辦差的心思,連巡防司也未去,隻坐在床邊看著懷風睡容發怔。
伺候二人的丫頭們受了胡太醫囑咐,隻當小主子夜裏不甚著了風,害起寒症,銀翹便請了懷舟示下,在外室裏生了個小小火爐熬藥熱粥,並兩個丫頭輪流看著,伺候兩個主子食水。
到得晚上,懷風高熱漸漸退了,喂了一劑藥後又過兩個時辰,終於醒了過來。
他燒了一天,甫一睜眼仍是糊裏糊塗,見懷舟坐在床頭正俯身看向自己,一臉擔憂,自然而然叫了聲「哥哥,我渴」。
懷舟一愣,馬上端來杯水喂他,待他喝完,放下杯子撫著他猶帶微熱的臉頰,「身上還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