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去前堂稟告,包大人得信,下得內堂來見,我們急忙起身過去。

內堂已經在包大人後宅,如今房裏隻有我、展昭、白玉堂、包大人以及公孫先生。

展昭上前一步,單膝跪倒:“相爺。”

我和白玉堂也相繼跪下——在包大人麵前,白五爺的跪是心甘情願的。

包大人伸手相扶,炯炯目光細細打量,依次落到我們臉上,透出真摯的關心,使得威嚴黝黑的臉也顯露出了絲絲慈愛,以至於讓我有種錯覺,好像他是在端詳自家晚輩……

這種又別扭又有點溫暖的感覺,讓我挺不大自然。

好在最後包大人的目光終於停在展昭這裏。

“展護衛,多日不見,你又清減了……。來,都坐下,詳細告於本閣得知。”

於是我們三個,依次訴說各自經曆,慢慢地三人又合到一處,從九尾狐一案引出白菊花,也引出了胡府冤情以及千絲萬連的襄陽黑幕。

包大人聽罷,就在這內室裏,陸續見了樓絹、胡婉晴,詳加詢問。

樓絹所講,與我敘述的相差不多;倒是胡婉晴,言出其父陰差陽錯偶然得知襄陽王謀反內幕,抄得那三百六十人歃血盟單的其中一頁,遂辭官不做,逃離襄陽,不料仍然難逃被滅口滅家的厄運。

那一頁盟單胡婉晴冒死帶出,可惜還是被樓天搜了去,毀滅掉了唯一的證據。

問罷安頓好樓絹和胡婉晴,包大人手拈須髯,沉思片刻,忽然抬頭看向我們:“此事暫且擱下,先把樓天收監,嚴加看守。展昭、樓青、白玉堂,爾等氣色不佳,待公孫先生診看,好好休息。”

展昭搖頭:“屬下無事……”

“什麼無事,最有事的就是你。”白玉堂低聲搶言,轉對公孫先生道,“勞煩先生,展昭和樓青,又是中迷[yào]又是中毒,到現在也不知餘毒是否肅清。”

公孫策點頭,不等展昭再辯,捉住他手腕切脈探看,半晌,又換過我的手臂來探,正色道:“你二人雖然已經解了毒,但氣脈兩損,需好好調養生息,待我開下藥來煎服,然後立刻去休息。”

公孫策說做就做,站起身來。

“先生……”展昭還要張嘴,公孫先生摁上他肩膀,似笑非笑,語氣不容反駁:“這可是相爺剛剛的囑咐,展護衛還要抗命麼?”

展昭無奈,隻好又坐下,有包大人在這兒震著,再不敢不聽話。

包大人吩咐,要我們就在這裏用餐,飯後不過半個時辰,又被公孫先生逼著喝藥,展昭一一遵從。

我笑在心裏,不過確實也感到了身體的虧虛,我不知道展昭怎麼樣,我是覺得沒什麼力氣,眼晴發澀,頭也有些輕微的疼痛。

剛剛放下藥碗,外麵一陣響動,竟是四爺蔣平、二爺韓璋回來了!

大家相聚,分外親切。蔣平、韓璋見過包大人;韓璋父子也得了麵,又是一陣歡喜。

寒暄過後,我悄悄將發生情形簡單告於蔣平,少不得要他將襄陽情況稟告包大人。蔣平會意。

包大人暗中示下,襄陽王謀反雖是大秘密,但對四鼠已不加隱瞞。

展昭堅持不肯休息,強撐著要聽蔣平的“詳情”,蔣平口打“嗨”聲,壓低聲音道:“總之一句話,襄陽城表麵上安居樂業、平靜如常,暗地裏官軍動哨,草木皆兵,也就是你四哥機靈鬼兒如我,眼光犀利,哼,換個旁人,什麼也看不出來。”隨後蔣平一瞪眼,“行了,看你們一個個臉色差的,快去休息。包大人麵前我自會詳細則個,用不著你們在旁。怎麼,還信不過你四哥麼?!”

“當然不是……”

我已經沒力氣聽他們說什麼了,眼睛疼得厲害,打個招呼就往外走,隨後白玉堂也把展昭硬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