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怎麼會不明白,現在連槍都留下了,仿佛是最後的交代。劉暖也明白,他們的關係也該結束了,這個人,是把自己踢出來了。
關鍵的時刻,那些看似不是主角的人,在自己的角落裏呆著,也在為最後的出場做著精心的準備。他們準備好了犧牲,也準備好了殺戮,準備好了讓一切因為自己終止,也準備好了一切因為自己再度混亂。
陸Sir的死,必然會使F市來一次大的洗牌,對內是,對外就更加如此。隻是對內一般都是偷偷來,對外就習慣大刀闊斧,大造聲勢,就怕不被知道,就怕吸引走的注意力不夠大,就怕自己頭上的功勞記太少。
“沒想到吧?在那小子手裏摔跟頭?……啊,也不對,隻不過是滑了下香蕉皮,不過也夠考驗的。又廢寢忘食了一宿?”等候的車裏,已經坐著的歐陽翻著手裏的報紙,喝著咖啡,對坐進來的祝一涵調侃道。
“人外有人,這道理我是懂的。”祝一涵正了正領帶,倒也沒有什麼不悅,心情看著還不錯。
“哦?難得一下看得那麼開?”歐陽放下報紙,側著頭觀察著祝一涵。“老爺子若知道,又要欣慰了。”
“我懂,可惜……陸安朋還不夠懂。”祝一涵一扯嘴角輕輕一笑,對司機揚了下手。
歐陽挑眉,飲了口杯中的咖啡,也跟著扯了扯嘴角,兩個人相視而笑,沒有再議其他。歐陽也知趣地沒有問祝一涵任何與舒安旭有關的事,這個人最近閉口不談此人,隻因為在心裏,放得太深,放得太明顯。
祝一涵掏出手機,獨自翻著裏頭存儲的照片,那剛剛扯出的笑容在臉上蕩開,終於變得真心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祝老爺子其實並不排斥舒安旭這個人,反倒是有些喜歡,甚至還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自己兒子身邊,當然,也隻是那麼偶爾希望下,畢竟希望是很美好的存在,隻是希望並不會是生活本身。很多事情,年輕的時候可以不管不住,到了一定年齡,就會發現到了最後,還真的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過去很多次,包括某個現在的時刻,祝一涵都會有疑問,為什麼是袁深,而不是自己,事實上,他確實比他多了更多不可拋棄的牽絆。沒有什麼事是隨便出現發生地,總是有一個最合理的原因在前麵,在你意識到他存在前很久它就已經在那裏,帶著你一路走到現在,所有的“如果”也就在這一刻成了玩笑。
相對於祝一涵的沉默,舒安旭的沉默可能要簡單些,他尊重祝一涵處事的方式,他也有自己很多的事情要處理。見洪韜可能並不是最初計劃的一部分,等到兩個人碰麵,也就沒有多餘時間去考慮緣由了。還是那次見麵的地點,似乎還是同一個包廂,舒安旭由侍者領著推開門看到洪韜在裏頭坐著,像是回到了那個時間裏,自己還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的日子,那最冒險的一次,居然真的給撞對了人。
舒安旭在洪韜麵前坐下,微笑著點了下頭。菜已經點好了,在舒安旭進來那一刻剛剛上來,熱騰騰地,很巧地還都是自己喜歡的菜。侍者給他們倒了酒,說了聲“慢用”後關門離開。包廂裏很是安靜,燈光也柔和,整個設計異常簡潔,比上次來時在牆邊的窗台上多了一小盆花,很小朵開著,倒也可愛。
“其實我沒有什麼東西要交給你,也沒有什麼要和你交代。”洪韜開口直接說道。“我隻是想見見你。”
“嗯?”對於洪韜的直白,舒安旭倒有些意外。“隻是見我?”
“隻是見你,該說的,葛芒自己會和你說,我要做的,我會和他說,和你……沒有立場和必要吧?”洪韜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起來,似乎是吃飽了來的,動的不多,隻是每樣嚐了個味道。舒安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咽回去了,是真的有些餓了,還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在一個不打算和自己深交,也不是自己需要討好的人麵前,沒有裝的必要,於是便換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大快朵頤起來。
“有什麼要特別問我的嗎?”洪韜抱著雙臂,看著舒安旭在自己麵前毫無形象地吃喝,倒是覺得這個人親近了幾分,像葛芒口中那個少年。那個穿著他小店裏買的平價衣服,和他一起上館子吃飯,吃得肚皮圓鼓鼓地,然後嚷著要葛芒給揉揉的撒嬌少年。洪韜並沒有往其他地方想,腦海裏出現的就是一對感情極深的兄弟,一起相依為命。如葛芒說的,洪韜了解他的為人,所以他完全理解葛芒和舒安旭之間的關係是如何產生和維係到現在,他知道這個人如果骨子裏不好,葛芒不會到現在還隻念著他。“你上頓沒吃嗎?”
“不是,這裏的特別和我胃口。”舒安旭抬頭對洪韜笑了笑,眼睛彎彎地。“謝謝你。”
“這裏的事很快就會結束了,記得去看看他,怎麼說……他也養了你那麼久,你叫他……哥哥,對吧?”
“嗯,哥哥。雖然現在這麼叫著,在你們看來可能有些奇怪,但我那麼叫了很多年了,不管我幾歲,他幾歲,他始終都是我最開始就認識的那個人,所以……我還是隻喜歡叫他哥哥,也隻有他那麼一個哥哥。”舒安旭放下筷子,擦了下嘴巴。“我一定會去看他,如果你有假期,也可以過去,哥哥他……一直也很關心你的。我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你,隻是我一直不知道那個人是你,不太像,你……給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