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常寧已是四月,和龐達等人分別,歸來見過老祖宗。
“好好好”老祖宗很是欣慰,直說好,眼睛有些濡濕,興起寫了篇文,夜裏設小祭燒了。
澹哥兒、淙哥兒像不認識哥哥似的,抓著成池腰帶仔仔細細看神童哥哥的樣子。
在村子裏,“我哥哥是第一神童”,特牛氣。
夷縣呆的不久,再回府城見先生,先生告誡一回,就放成池去了。
此後,大宴小宴聚會帖子不斷,春賞桃花夏賞荷,朝夕觀霞夜秉燭,都是張家公子李家少爺的,大抵不是成池好推卻的。衙內們成不成事看能力,但想壞事還是很簡單的。
成池不想平白惹紛爭,也不欲在浮日宴請裏消磨,便下帖子回請,把人聚一塊了,邀著這些有過幾回交情的“朋友”一起來,叫上高惠龐達作陪。
幹什麼呢?
賞花這麼有意思。那我們得思源。
來來來,我們來種花。
八分花田不多,但泥巴沾身也不是官家少爺喜歡的。成池對花是頭頭是道,做癡迷模樣,明示暗示隻做聽不懂。任何話題都給你拐回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個啊,就和種花一樣……
什麼?喝酒、看美人。花釀就是酒中美人,我跟你們說……
當然,也有那一兩個眼明心亮的通透人,也不會在眾人前叫破。
“你這人,可是真蓮藕作心,盡是眼子,不過對胃口。”龐達一邊笑嗬嗬的打趣成池,一邊惡狠狠“敲詐”了頓雲樓席麵。再回頭,幫著成池忽悠,對成池隻說“我這是吃實在的,當然幹實在活。”
逗哏有了捧哏,效果更好,那一兩個懷疑的也猶豫起來。
要是墨客們有請,就送上一盆花,在附回帖婉拒。
蒔花學了好幾年,花枝盆栽已經有了幾分意蘊,送人是可以的。
八分地的花田是種了挖,挖了種。反正蒔花是要練習的,送花就跟送習題冊一樣,成池是半點不心疼。
三兩回,成池得個花癡名號,喜花成癡,也就不用頻繁出入宴席了。
常寧成郎怎麼沒來?在照看他的花了。
有些人很好,但隻適合君子之交。常說神交久已,聽著你消息就像和你成了朋友。太熱絡了也不好。
就像美食,有些菜唇齒留香,但好吃的剛剛好,叫人不想再吃,卻可以回味。
成池大抵如此,宴請什麼的,能避著避吧。既不得罪君子,又不得罪小人,大概就是古來所說的中庸吧。
成池是周國第一神童,中庸是困難的,但做個人們眼的種花人大概是純粹的,也就不討厭。
好在人們熱情來的快,消得也快。成池回歸正常學習生活,四書五經,六藝八雅填充了每一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