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許久不曾這樣一個人散過步了。時代公園又稱常春園,因為裏麵種植了四季的花草。不管在哪個季節,你都能在裏麵感覺到生命的美好氣息。而現在時值冬季,公園裏大片的梅花已經開放了。
或白或粉,雖然花瓣小小的,但每一朵都努力的開放著。寧夏有時會詫異,梅花這種東西怎麼能將柔美和剛強這兩種品格糅合在一起,而且令人覺得毫無違和感。淡淡的暗香傳來,她輕輕走到一株梅樹下,彈出頭仔細的聞著梅花香氣。
“哢嚓”,又是閃光燈的出現,寧夏沉醉在梅花的美麗中,差點忘了這件事。此時她猛的回頭,順著那個方向望去,不期然的跌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裏。
與寧夏的詫異不同,不遠處舉著攝像機的男人眼角含笑,痞痞的抬起一隻手跟她打招呼,“Hi,小美女,好久不見。”
寧夏的驚愕還來不及收回,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葉臣,你怎麼會在這裏?”
葉臣幾步走到寧夏跟前,語氣略帶不滿的說:“”怎麼,聽你這口氣,是不想見到我嘍?
被他這樣一說,寧夏才發現,自從上次電影發布會分別後,好像真的有許久沒有見過他了。想來葉臣每天也很忙,而且自己又經曆了那麼多事。所以即使同在一個小小的城市裏,也沒什麼碰麵的機會。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葉臣這個人,行為舉止總是那麼奇怪,才會害自己心神不寧了一整天。寧夏嫌棄的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癖好,喜歡藏起來偷偷拍別人?”
葉臣放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把兩隻手舉到頭頂,給自己叫屈。“天地良心,我那能算偷拍嗎?我又沒有故意躲著你。”說著,又放下手,閉上眼睛使勁嗅了嗅說:“我隻是覺得花香配美女,這種場景不得不記錄一下。”
“嗬嗬”,寧夏幹笑了兩聲,她現在對於葉臣時不時冒出的花言巧語已經完全免疫了。寧夏挑著眉毛反問:“照你這麼說,難道紅燈也配美女,文件也配美女,都需要記錄一下嗎?”
葉臣聽了她的話,眸子裏先是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然後在寧夏堅定的質疑中,顯現出了複雜的神色,最後又變成了一種赤裸裸的,秘密被勘破後無賴的神色。他攤了攤手說:“那是當然了,在我心裏,隻要有美女,就是好的。”
寧夏徹底無語,默默甩了他個大白眼。
葉臣正了正臉色,邀請道:“這麼就不見了,一起吃個飯吧。”
“不行。”寧夏下意識的就想拒絕。現在的她,警惕性比原來高了很多,非常抗拒單獨和異性一起相處。
瞥了瞥那邊葉臣驟然黯淡下來的神色,又覺得心裏有些不忍。葉臣曾幫過自己很多忙,而且她確定,這人雖然脾氣古怪,卻絕不會做出齷齪的事情來。因此猶豫了一下,還是改口道:“好吧,那我給蘇卿發個短信。”
餐廳裏,望著自己又一次抖動起來的手機,寧夏覺得微微有點不好意思。
蘇卿雖然沒有阻止她和葉臣一起用餐,但卻每隔十分鍾都發條短信來,詢問她的情況。即使知道蘇卿這是擔心自己再出事,寧夏還是覺得被老公管的這麼死,臉上有點掛不住,默默地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在寧夏的對麵,葉臣雙手環膝的看著這一幕,調侃道:“怎麼,老公又來催了?”葉臣曾思考過,過去的自己可能在情緒表達方麵太過明顯,以至於寧夏有段時間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自己。所以再次相見時,他又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偽裝了起來,不輕易泄露自己的情緒。
而寧夏對他也相當坦誠,聽了他的問話後,誠實的點了點頭,無奈的說:“是啊,所以我們得快一點,我不能回家太晚。”
葉臣的神色僵了一下。他自嘲的笑笑,寧夏對於自己好像又恢複到了從前對待朋友的那種態度。這是好事不是嗎?既然他們兩個人注定沒有結果,那隻要寧夏不會推開自己,還能讓自己偶爾同她吃個飯,說說話就已經很好了。
寧夏神經大條,自然沒有發現葉臣這些細小的情緒。她像大多數敘舊的老朋友一樣開口問:“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
最近過得還好嗎?這個問題,葉臣不知該如何回答。對他來說,生活沒有最近或以前之分,他從小到大的日子幾乎都是被拴在祖父身邊的,偶爾飛的遠了一點,以為自己可以掙脫,卻又被狠狠地拉了回去,告訴他自己所想的根本沒有可能實現。
所以在別人眼裏,葉臣苛刻,喜怒無常。隻是這些不過是用來掩飾他內心傷口的表象罷了。仿佛隻有在寧夏麵前,他才覺得自己能夠完全放鬆下來,也不必在意任何身份問題。